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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直還在屋內找到兩身衣裳:「謝姑娘,先把衣裳脫下來吧,我幫你洗了烘乾,這衣裳雖然是麻布的,可也算乾淨。」
謝期在衣服屏風後,看著那身雖是女性的,可粗麻布摸著如此磨手的樣子,不免語噎。
活了兩世,她最落魄的時候,也沒穿過這樣的衣裳,現在人在屋檐下,不穿的話這濕冷的衣裳沾滿了泥土,又臭又涼貼在身上難受的很。
謝期性子雖然驕縱些,卻不是不會審視適度的蠢蛋。
換上那身粗麻布,從屏風後走出來,頭上金貴的飾已經被她都收了起來,黑髮披散在身後編成一個單側麻花辮,兩縷髮絲垂在臉頰邊。
雖消減了攻擊性的明艷,多了些溫婉之氣,可布衣荊釵卻依然不掩她傾國傾城的容顏。
「麻煩蕭公子了,蕭公子會浣衣?」
蕭直的耳根有些紅,接過她手中的衣裳:「我自小沒人管,獨自討生活,在市井街頭野慣了,這些事也沒有奴僕幫忙,當然得自己來。」
謝期眯了眯眼睛,重活一回,蕭直倒是變了,跟前世那個皇帝蕭直完全不同。
做皇帝的時候,他總像是憋著一股勁兒,拿捏著帝王的架勢,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憋著氣要把所有凌駕在他頭上,不服他的人的弄死。
太過自傲就導致極為敏感,對於做皇室隱形人,甚至流落市井為了幾兩銀子不得不去做零工的那段經歷,是蕭直的逆鱗,誰都不能提起。
可眼前這個蕭直,卻毫不在意跟她說,他落難時的經歷,沒有不甘,沒有怨懟,更沒有對命運的不服不忿。
這真的是那個蕭直?
謝期感覺有些錯亂,前世那個殺了她家人可惡的仇人蕭直,眼前這個笑的滿臉靦腆的蕭直,根本就不能重合到一起。
「我找到一些老薑,熬些薑湯是夠了,不過碗筷破舊,勞煩姑娘忍一忍,等烘乾了衣裳,咱們就出發能回去了。」
他遞了薑湯給她,唯一的勺子放在她的碗中。
謝期面色更加凝重,前世的蕭直,哪怕受過苦,會幹這些活兒,也從不在她們這些后妃面前展示出來。
他是皇帝,只有別人服侍他,何曾他服侍過後宮嬪妃?
哪怕後來他寵愛過她一段時間,最多也不過是為她倒一杯茶罷了,眼前這個蕭直真的是她印象中那個蕭直?
若是沒有野心,她想殺了他,會不會錯殺好人?
不,謝期趕緊打住這個想法,若是沒有野心,陛下那麼恨廢太子,太子死了還給了個封號戾,可見多麼的厭惡他,蕭直居然能扶搖直上成了輔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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