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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過去,梁翊還能記得起當時的心情。
就好像虛空中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心,抓得很緊,緊到他能清晰地識別五根手指的脈絡,那手抓住了他的心再用力提起,提到半空,再陡然放下,但即使放下,也不是落到原位,而是被重重的丟到了另一個不明之地,因為抓得太緊,心窩處很酸,於是整個胸腔都瀰漫著無法言明的痛楚。
梁翊感覺眼睛也很酸,還開始模糊,模糊到他看不太清手機屏幕上的字。
「各位旅客,列車即將到達江城西站,請在江城西站下車的旅客準備好自己的行李下車…」
江城很大,有三個火車站,梁翊上火車的那個車站在城市中間,而此時即將到達的車站在江城邊緣。
梁翊沒有時間繼續想太多,他很快地收拾好隨身物品便往車門擠去。
姜珩租住的單間在一片城中村里,計程車在村口停下。
這片的房子都建在一個小小的山丘上,路很窄,有明顯的坡度,車開不上去。
梁翊付了錢下車,站在山坡下面看著眼前的小路,順著這條小路走到盡頭,就是姜珩住的那棟樓。
可…
「我有什麼資格去質問他什麼?」梁翊心裡想,「我算什麼?同學?高中早就畢業了,朋友?姜珩不缺我這個朋友,更何況,就算是朋友,他現在不想和我做朋友了,我又能怎麼樣?沒有誰規定做了朋友就得做一輩子。」
梁翊很氣自己。
氣自己沒有在姜珩問他喜歡一個人不合適該怎麼辦的時候,沒有對姜珩表明自己的心意,只敢說著沒有明確指向的廢話;
氣自己這幾年總是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姜珩身邊,享受著姜珩對他的好,享受著姜珩對他的照顧,又對他們的關係定位不發一言;
氣自己總是在等,總是以為只要等到姜珩想通了,他們的關係就能順理成章…
現在,梁翊不想再等了。
天已經黑了,梁翊從車站出來的時候正是下班高峰期,攔了很久的計程車,上了車開到道上,又堵車堵了許久。
城中村的租客很多,晚上也燈火通明,忙碌了一天的租客回來了,雖然這裡只是他們在這個城市臨時的家,但也能撫慰到他們漂泊在外的心情。
梁翊上了坡,往前走。
周圍有年輕的小情侶挽在一起說說笑笑,也有一家三口提著環保袋在往村外走,周邊有一個大型市,姜珩帶他去過。
「好像只有我,不知道哪裡才是家。」梁翊擦了擦眼睛,心裡只覺得堵。
姜珩住的樓已經近在眼前了,梁翊站在門禁前,猶豫著要不要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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