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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在他面前關上,樓道里傳來腳步聲,姜珩已經走了。
梁翊坐在沙發上,還能聞到身邊隱隱約約的白桃味,不知道是姜珩留下的還是只是自己的臆想,他有點恍惚。
「我是不是太著急了,」梁翊想著剛才的對話,「幾年沒見,一見面我就質問他,當初他不想說明理由,現在也不一定想的。」
「好在這裡是他的家,已經快要過年了,他不會無聲無息地再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了,」想到這裡,梁翊才覺得輕鬆一些,「我還有機會。」
梁翊走到桌子前,準備吃藥,姜珩倒的水還溫著,藥盒下面押著一張便簽。
「早、中各一片白片,晚上一片黑片,現在算是晚上了,你吃一片黑片,多喝點熱水,然後好好休息。」
梁翊捏著便簽的一角,仔細看著上面的字。
姜珩的字大體框架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筆觸成熟了些,以前總是一筆一划的工整,是楷體,而現在有一些偏旁部寫的是連筆,是行楷。
他讓姜珩在行李箱裡拿充電器的時候是存了私心的,他想讓姜珩看到那支鋼筆,可是姜珩剛剛的反應不像是看到了的樣子。
他沒想過會遇見姜珩,帶上字帖和筆只是因為練習字帖是他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
高中那會上課傳紙條,姜珩嘲笑他的字是「小學生字體」,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練字,開始是因為想改善自己的字體,來自高中生愣頭青的不服輸,而後來習字卻是因為想念姜珩。
當初兩人在不同的城市上大學,只有長假才能見到面。
姜珩最後還是選擇了藝考,念的設計專業,專業課多,他自己又上進,白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圖書館。
梁翊在深市念市場營銷,是李念音給他選擇的專業,他自己並不感興,所以相對姜珩來說就清閒了許多。
那個時候雖然大家都帶著手機在身邊,有隨時聯繫的條件,但姜珩忙,梁翊不想打擾他,於是課餘無事卻沒法找姜珩聊天的時候,他便拿他們倆的同款鋼筆出來練字,久而久之,字是進步了不少,性子也磨得溫潤了許多。
而後兩人斷聯,梁翊練字更是頻繁了起來。
一篇《蘭亭集序》324字,梁翊就靠著默寫讓自己靜下心來。
幾年來,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寫了多少遍,穗城家中書房斗櫃裡放了整整兩抽屜。
只因當初姜珩喜歡那歌。
直到進了樓梯間,被窗戶的冷風迎面吹過來,姜珩才想起要穿好大衣。
雖然這幾年裡,他經常幻想著和梁翊重逢,也早就想好了重逢時刻該怎麼對梁翊解釋當年的斷聯,但當他真正面對梁翊的質問,才發現自己心裡也不是不慌亂的。剛才他花了好大功夫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全因那些事太不美好,他不想影響梁翊的情緒,更何況梁翊還病著,所以他只能狼狽地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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