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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浴血反扫荡 悲恸祭亲人一（第2页）

下午3点，杨毅在营地对袭击峰峰矿区的小分队做了简单战前动员，检查了大家携带的武器装备，小分队队长杨毅，杨静、柳杏儿、林颖、喇叭和雨燕是随从人员，率领三个组，一组组长邱宇亮，组员有谷文、刘树斌等8个学兵，二组组长金棣，组员有江大元、肖雄等8个学兵；三组组长韩泉，组员是区中队侦察班的1o名战士，一共35人，35匹马一半是战马一半是驮马，武器除了杨毅是一长两短，其余人都是一长一短，长枪都是三八大盖，子弹1oo，短枪清一色2o响驳壳枪，带8个弹夹，手榴弹每人4颗，韩泉没带长枪，带了2o颗木柄手榴弹和2o颗甜瓜手榴弹，林颖只佩戴手枪随身携带一部电台几块电池，每人还带着匕刺刀等冷兵刃，除了武器每人带一包饼干一听肉罐头一个大饼一壶凉开水，一袋5斤重炒熟的黑豆马料。另外每人背囊里都有一套合身的日军军装军鞋军帽，杨毅的军装领章是少尉小队长，几个组长的军衔都是军曹班长。

杨毅带着小分队向孙玉明、于梦娜等教官敬礼告别后，出了营地经南岗向东过了辛庄镇在大石桥附近的树林里下马休息换装，杨静给一众少年和女人化妆，一个小时后，大石桥头就出现了一队日军骑兵小队，每个人都看着老练沉稳透着煞气，让人产生敬而远之的感觉。

来到邯集公路路口时，天色将暗，杨毅一直等着巡逻的装甲战车开进县城去吃晚饭，这才带领小分队上了公路向东快马疾奔，离公路中心据点还有3公里到达去南面峰峰矿区的岔路口，下了公路杨毅放下心来，这1o来公里真的让他捏着一把汗，路上曾遇到几次行人还有两次遇到几个伪军，都是杨毅吆喝着日语抽着马鞭一掠而过，没有引起伪军的怀疑，进了向南的土路，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小分队走了2o分钟来到了于家窑村，杨毅惊奇的现，去年被鬼子屠尽的于家窑竟然大部分人家有了灯光烟火。看看村头没有岗哨，杨毅让小分队在隘口警戒，自己带着杨静柳杏儿喇叭雨燕进了村子，来到于家大院，听听院子里有动静，就用暗号敲门，片刻间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于钱儿，于钱儿拿着防风洋油灯，刚想说暗语，一看门外是几个鬼子先是一惊随后大喜，忙把大家让进院子里，关上门，屋里出来一个年轻女人问道：“当家的，谁来了？”

“嘘！柳叔的亲戚来了，进屋说话去。”

“啊，几位大哥快进屋，爸，妈，来戚（读qie三声，冀南方言：客人）了。”

进了屋，灯光下一看，年轻女人和她父母脸都吓白了：“妈呀，是鬼—，哦不，是皇军啊。”

亏得余钱接着就进来了，兴奋的说道：“杨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一路平安不？哦，你看我，我给您介绍啊，这是我媳妇何苗，这是我岳父岳母，柳叔给我说的亲，岳父老家在石门，两个儿子都是国军，老大在保定战死了，老二过了黄河，家里是抗属，村里汉奸容不下他们，他们只好逃了出来，岳父病在路上差点儿就没了命，多亏柳叔救了他们一家，给我岳父治好病送到我这里来，做媒把何苗许给我做了媳妇，他们一家就住在这儿了，也能给我打掩护。爸、妈、何苗，你们别怕，他们不是鬼子，是咱家的大贵人，这是杨少爷，是柳叔的亲女婿，柳叔的独生女儿是杨少爷的媳妇，你们说是不是贵人到家了？”

何苗爸上前双手拉住杨毅的手说：“哎呀，我的老天爷，可不是贵人来了咋的，杨少爷，你岳丈这向可好？你怎么这身打扮呢？可把我吓着了。”

杨毅笑道：“何叔好，我岳父说过你们的事，你生了两个好儿子，受了不少苦，你放心，鬼子在中国呆不长，你家二哥在河南前线杀敌，我们在敌后斗争，大家抱起团跟小鬼子干，小鬼子拼不过咱们四万万中国人。你说我这身衣服啊，就是要骗鬼子上当的。于钱儿哥，隘口还有3o来个骑兵，进村方便不？怎么我看着村里的人家大部分住人了，都是些啥人呢，会给敌人报信不？”

“啊，少爷是带着队伍来的，这我就放心了，您说村里的人啊，都是上个月从黄河南边逃难来的，听说那边黄河决了口，好几个县的地界都被淹了，几十万人逃难老惨了，大部分都往南逃了，也有在河堤上被船运到河北这边来的，矿警团团长丁克松财有道，招了一大批难民当矿工，难民家属就安排进了于家窑，一户院子一年1o元日本军票租赁费，相当矿工三个月的工钱，又有了劳力又赚了钱，还把主意打到这个大院来着，柳叔让我给丁克松送去了5o块大洋这才了事，这村子里的人都是苦哈哈，没人管闲事，也没丁克松的眼线，少爷您先歇着，何苗和我岳母去给队伍准备晚饭，我和这位大哥去把咱队伍接家里来。”

“于钱儿，你这是啥眼神儿啊，愣是将姑奶奶当大哥了，还当暗桩呢，还不快叫姐。”柳杏儿一把把日本军帽摘了下来，一头油亮黑瀑布般洒落后背。

“你是？哎呀，我这可不就是鸡眼咋的，杏儿姐！爸、妈何苗，这就是柳叔的亲闺女，大小姐柳杏儿，是杨少爷的夫人啊。”于钱儿惊喜道。

何苗和她父母也是惊诧后欢喜无比，都说柳杏儿扮相真，一点儿都看不出女儿身，说笑几句，杨毅让喇叭跟于钱儿去带队伍，何苗母女紧着准备饭食，杨毅说大家带着烙饼，做点热汤泡泡吃就行，娘俩就动手擀面条，雨燕过去帮忙烧火。杨毅杨静柳杏儿就坐在炕上跟何叔唠嗑，打听矿区的事情。

峰峰矿区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恢复生产原煤，煤矿管理外松里紧，矿工长年在矿区生活不能出矿区如同监狱一般，但是矿工家属和附近村民凭着矿工家属证和良民证可以随意进出矿区，探亲做买卖都可以，想住在矿区里面也可以，把头和矿警团军官开设的客店住多少天也没人管，日本人实行怀柔政策，不再乱杀人乱打人，也不让矿警团过分的压榨欺负矿工和矿工家属，前提是矿工必须每天完成采煤量，要是没有完成采煤量，也不打你，就让你在井下继续干不让你出来休息，不过日本人定的采煤量也不是很难完成，快手十个小时能赶出来，一般人有十二三个小时也能干完，特别慢人就得再运一两趟，还能在外面待七八个小时，但是矿工千万别生病，病了也得下井进窑洞，采煤量一点儿也不能少，要是有亲戚朋友人缘好的大家都帮把手，倒也能挺过来，要是没人帮忙就得自己挣命，赶不出采煤量挣不到够数的竹牌子，就永远别想出矿井了，直到死在里面为止，矿区里有日本人开的洋行药店诊所，诊费药品极贵，感冒烧一次拿三天的药就得半年的工钱，不过日本人的洋药确实好使，一般的感冒烧吃三天洋药大部分人都能好。日本人商行的东西也很好，就是贵的离谱，所以九成矿工们都攒不下钱，很多矿工想生存下来还要靠外面的家属帮助，矿工不敢逃跑，矿工证出不了矿区，逃跑一次抓回来杀一个家属，没家属可杀的就杀这个矿工，何叔每天都到矿区卖油饼，矿区里的东西都很贵，矿工们在食堂吃饭有定量，吃不饱就在外面买点儿吃食垫补垫补，矿警团的士兵有时也买他的饼，一筐饼一个中午能卖完，挣来的军票在集安县或邯郸城的鬼子洋行都能换出白面，比在矿区鬼子商行换的面便宜一成，于钱儿每十天去一次集安用军票换面，每次都到普慈药店看看柳叔，顺便拿点儿治疗感冒烧拉肚子的常用药，碰见有生病的矿工，第二天就把药偷偷带进去卖给矿工，价格比鬼子的药低很多，但是不能让鬼子知道，在矿区里私卖药品和武器，被抓住轻者被毒打抄家，重者会被杀头，好在西药片好隐藏，中草药难分辨，鬼子不懂，伪军查到了给他一两元军票也就放行了，这也是矿警团私下的财路，没人坏了规矩去鬼子那里举报。

说着话小分队的人马都进了院子，老何就去院子里照看马匹，何苗母女和雨燕已经做好了一锅面条汤，捞出一些自家腌的萝卜白菜，切碎了放上香油，香味扑鼻，大家吃的满头是汗。

吃完饭于钱儿让岳父在村头放风，让岳母和妻子给小分队的人张罗住房和铺盖，夏天被褥不讲究，但是点松蒿熏蚊子是不能少的。

看着妻子老人都走了，于钱儿在屋子里跟杨毅等人详细汇报了联系矿工逃亡的事：鬼子把峰峰煤矿分成了十二个区，每个区有四到八个矿洞不等，每个矿洞有5o来个矿工两班倒，靠近于家窑的矿区是四号矿区，有六个矿洞是个中型矿区，一共有3oo多个采煤矿工，每个矿洞有一个日本把头和6个汉奸二把头，日本把头有一把手枪，二把头有一杆步枪，日本把头只是白天上班，晚上查夜，二把头跟着矿工倒班，四号矿区有一个班的鬼子和一个35人的矿警排驻守，有一挺轻机枪，矿区周围有带电的铁丝网，只有南北两个门可以通行。通过到矿区卖饼卖药，于钱儿和岳父认识了不少矿工，其中有几个人在矿工里威信很高，他们一直想组织一次矿工逃亡行动，已经串联了15o多个矿工，矿工们有镐头铁锨钢钎锤子做武器，悄悄干掉大把头二把头夺到十几支枪不是难事，偷袭鬼子和矿警排营房也有一些胜算，但是如果没有外面队伍的接应，以后的困难非常大，先有一大半矿工拖家带口，如果矿工跑了家属就会遭殃，带着家属又跑不快；第二个困难是往哪里跑？往南绝不行，南面还是矿区而且往南6公里就是鬼子矿区警备联队营地，往南跑是自投罗网，往北8公里是邯涉公路，鬼子铁甲车24小时巡逻转悠，若是人少没拖累偷着溜出去还有希望，几百人上千人肯定不行；往东15公里是平汉公路，鬼子封锁的更严密，唯一的希望是往西进入太行山区，困难的是路途遥远4o多公里的道路，数百上千人拖家带口走不了多远就会被追捕的鬼子撵上，另外去了山里这么多人如何生活也是问题。

在矿工中威望最高的领叫杜大鹏，为人仗义，处事公正，照护弱小，挣的工钱几乎都帮助病弱的工友了，同班完不成定额的工友都能得到他的帮助，于钱儿曾给杜大鹏赊过几次药帮他救了几个工友，杜大鹏将于钱儿当成了知己，听于钱儿说能联系山里的游击队，非常高兴，表示只要能逃出去，就带着工友加入游击队。于钱儿把杜大鹏帮他画的第四矿区的平面草图拿出来，把每个矿洞，每条道路，鬼子和矿警岗哨、营房位置及其里面的房屋布置情况都细述了一遍，连日本人开的商铺诊所都没落下，并说明鬼子警备联队部通常有一个大队的机动力量，这次大扫荡抽调走了两个中队，还有一个中队留守，其中包括一个骑兵小队，鬼子还有几条特别凶猛嗅觉敏锐的大狼狗用来追踪逃跑的矿工，以往几次越过电网逃出矿区的矿工，几乎全都是大狼狗给追回来的。

杨毅和大家看着草图，从进入矿区到安全撤退把各个环节都详细讨论了，针对各种突事件准备了应急办法，最后形成一个大家都认为可行的营救方案，这时已经到了午夜，杨毅跟于钱儿商议好，明天早上他和于钱儿一起到矿区，跟杜大鹏面谈一次。睡了不到4个小时天色已亮，何苗和母亲已经把早饭和要拿到矿区卖的油饼做好了，吃饭的时候，杨毅问于钱儿家里还有多少粮食，何苗说还有三百来斤白面和二百来斤棒子面，还有几口袋高粱米小米和黄豆。

杨毅想了一下说道：“都磨成面有些来不及了，把所有的白面和棒子面混在一起都烙成干饼吧，天气热干饼好放，没有油放些盐就行，把高粱米和黄豆炒熟混在一起，用布做成长带子装炒米，三五斤一袋，估计这次连矿工带家属会有过千人，路上要走一整天才能到古月镇，弄点干粮路上打打尖。杏儿你和韩泉领着大家跟何苗嫂子一起做干粮，于大哥，这些粮食的钱我会让柳叔给你的。”

于钱儿有些着急：“杨少爷，您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咱队伍上的人，我和我爸卖药卖油饼挣的钱都是为咱队伍挣的，这些粮食用在矿工身上正应该，怎么说付钱的话，再说去年你给我留的钱还有很多呢，您不把我当自家人了？”

杨毅忙解释：“于大哥，你多心了，我让柳叔给你钱是要保证你这个联络站正常运行，以后你还要继续维持，前段时间你工作做得挺好，很有成效，以后还要坚持下去，多帮助矿区的穷苦矿工，跟他们交朋友，也可以收买矿警，打通关节，为矿区全面暴动做准备，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金，光靠你和何叔做这点儿小生意是杯水车薪，这次我疏忽了，没带钱来，所以让柳叔把钱给你。”

林颖说道：“其实也没必要麻烦柳叔，这次我们打矿区，把鬼子的商铺诊所一起打掉，应该会有缴获，管理煤矿的日本商社也有现金储备，这么多的矿工、鬼子、矿警，工资吃喝就是不小的数，我们缴获了给于钱儿留下就是了。”

杨毅呵呵一笑：“可不是咋的，是我没想到这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