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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铁匠(第1页)

那山羊胡子道:“是、是,我正要说。今天我本来是来看云机社表演遁地术,但是等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好不容易开始了,那表演之人钻进水箱后,却一直没有出来。我们等得不耐烦,开始喝倒彩,这时他们的班主才跑上台,大声道:‘坏了,快劈开水箱!’原来是遁地术出了岔子,把那人给困在了里面。我看到这里,就想赶紧回去告诉别人这个大新闻,不想却被你给拦了下来。”

莫怀雨一惊,忙问道:“那钻进水箱之人,可是死了?”

那人摇头道:“倒也没死,就差一口气,被救了回来。但云机社的玩意儿从此不灵了,这就算是砸了场子,估计在汴京也快混不下去了。”

莫怀雨没有什么好再问的,于是放开了手,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子塞给那人,拱手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第一次到京城来,不懂得这里的规矩,是我失礼了,丈人莫怪。”

他说罢,撇下那人,与宪宗等人低声商议了一番,三人随即加快脚步,向着云机社表演的地方而去。

那山羊胡子还站在原地,面露迷茫之色,看着三人走远,想起那块碎银子,便摸出来掂了一掂,嘿然冷笑,心道:“好一个外地蛮子,出手倒还阔绰,老子这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且让你们得意一时,总有一天,说不定就是今天,叫你们也落在我的手里!”

在桑家瓦子的附近,有一条小巷子,弯弯曲曲的,两边白墙青瓦,住着不少人家。其中有一家铁匠铺子,在巷子的中后段,也有一个门面、几间屋子。在铁匠铺的对面,只隔着几步路,就是极宽的一个院落,也有个门房,西边一带粉墙,楼有两层高,上面还有一个小阁楼,在这一带,这就已经算是高的了。楼的一侧,是一棵老桑树,夭矫高挺,几乎与那栋楼一般高。这个院落说起来也有些来历,但是早年间就已经没落了,多年不曾有人居住,眼下是租给了来汴京表演的戏法班子云机社,班主姓鲁,租的价格自然是极低的。

现下单说这铁匠铺,铺子的主人姓钟,做了一辈子打铁的营生,手艺不用说是极好的,只可惜几年前妻子病故,所幸还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小钟,跟他一起操持着这个铺子过活。傍晚时分,日影西斜,小钟并不在铺子中,只留下钟铁匠一个人,但今日却是有些不同,除了老钟之外,还多了三个人,衣履鲜洁,却不是来订做铁器的,而是经过这里歇脚的客人。钟铁匠为人厚道,也不介意,就让他们在铺子里坐了,就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招待,只好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粗瓷大碗,舀了一些清水给他们解渴。

三人中坐在中间的那一个,恂恂儒雅,衣饰华丽,腰间系鸾带,下系一指长长的流苏,再挂上一块翠色欲滴的双龙佩,显然是位富贵中人,但是也不介意只有清水可以喝,反而很高兴,用双手捧着碗大口地喝。在他旁边坐着一名女子,眼看那个大碗已经可以将他的脸完全地盖住,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另一个同伴急忙向她使了个眼色,在心中暗道:“我们是临时决定跟着云机社来到这里,我又是亲眼看到那个铁匠从水壶中倒出水来,想来应该没事。假如真有刺客,也必不能事先猜到我们会在这里歇脚,更不可能将毒下在整条巷子的所有水壶中,那就不是刺客,只怕是妖精了。也罢,我忍着口渴不喝就是,万一有情况,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倒也还能应付一下。”

他就是龙卫军的虎威卫莫怀雨,喝水的是宪宗皇帝赵瑱,而差点笑出来的那名女子,自然就是聂飞练了。赵瑱喝了几口水,放下碗,用绣了花的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畅遂无比,顺便问起钟铁匠生意如何、收成怎样、地方大员官声怎样,这一类的问题。那钟铁匠从小就只会打铁,哪里知道这些经国大事,又怕弄脏了客人身上的新衣服,远远地坐着,一边修理一些小件铁器,只拣自己知道的随口答了,还不到赵瑱问的两三成,他说道:“您要是问打铁的事,我就是陪着你说上三天三夜都成,其他的,嘿嘿,让客人扫兴了,还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不过,客人您别见怪,我看你们呀,并不像是过路的客商,倒像是,嘿嘿,说不好、不好说……”

他这一闭口不言,反而引起了宪宗的好奇心,追问他自己像是什么人。钟铁匠把三人重新端详了一番,随即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可是开封府里专管官员的御史老爷?”

宪宗没料到竟会是这个答案,不禁放声大笑,边笑边摇头道:“不是不是,老爷子你猜错了,我们哪里是什么御史,其实就是做生意的商人罢了!”

钟铁匠还是有些不信,便问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赵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轻捋胡须,微睨了一眼莫怀雨,示意由他来回答。莫怀雨思忖片刻,看到眼前的那张小矮桌,心中有了主意,说道:“老爷子,我们老爷是做木材生意的,只是这生意有点大,全国都归他管呢!”

聂飞练一直没有说话,见莫怀雨说得十分郑重,仿佛确有其事,便又忍不住想要笑,只好借喝水掩饰了过去。钟铁匠将信将疑,又不好再问,低头做起自己手上的活计,一边微笑一边摇头。

莫怀雨见他笑得有些蹊跷,就问他是不是不信,钟铁匠忙道:“不不,我只是个打铁的,你们骗我作甚?我只是想到了对面的鲁班主,因而笑,客人们莫要疑心。”

聂飞练一听到他说起对面云机社的人,忽然间就来了兴趣,呛了一口水,咳嗽连连,莫怀雨要过来替她捶背,飞练挥手示意不用了,问钟铁匠道:“鲁班主有什么事,反正也是闲着,老爷子不如说说看,也好让我们长点见识。”

钟铁匠笑道:“你们都是走南闯北干大事的人,哪里会喜欢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好罢,那就算我多嘴,鲁班主应该还不至于怪我一个老头子。”

他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了,想了一想,才继续说道:“大概在两个月前,有一家变戏法的班子来到了这里,租下了对面的那个院子,也就是他们说的什么云机社了。班主姓鲁,人还是不错的,就是为人有些小气。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就在昨天,鲁班主到了我这里,想向我借一把斧子用,我自然是要问他借斧子做什么,你们猜他怎么说?鲁班主说呀,他房间里有一只凳子,瘸了一条腿,坐在上面老是往一边倒,他就想用斧子把它修一修。

“各位,不是我老汉自夸,说起来我也是做了一辈子手艺的人了,但还不知道修椅子跟斧头有什么关系。于是就对鲁班主说,既然坏了,另换一把就是,反正也没几个钱,修它做什么?鲁班主说,他倒也不是省那几个钱,只是这张凳子跟了他多年,舍不得扔,既然一条腿短了,那就把另外三条腿各砍一截下来,不是就平了吗?我听着,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就把斧子借给他了。刚才你们一说木材,我就又想起这件事来,并不是在取笑你们,莫怪、莫怪。”

众人一听,原来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聂飞练却是听得很认真,点头道:“原来如此,但是我听说云机社名动京师,每次表演都是观者如潮,鲁班主又是如此节俭,这许多年下来,想来应该颇有家资才对。”

钟铁匠笑了起来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猜对了,我听他们的人说,鲁班主早已攒了一笔钱,听说还不少,可那都是给他的闺女准备的。接下来呀,你可就猜不着了,鲁班主只有一个闺女,可惜相貌平平,而且还跛了一足,走路不是那么方便。正因为如此,鲁小姐平时几乎从不出门,日常饮食起居,全是由一个从小陪她长大的丫鬟料理的,两个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像他们这样的江湖中人,本来就不好找婆家,鲁班主之所以这么小气,多半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攒下一笔嫁妆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道理,聂飞练也在频频点头,感慨地道:“父母之恩,如日月昊天,多是如此。其实我们常来汴京做生意,倒也认得几个好人家,既是如此,可否要我为班主介绍一二,就算不成,那也没有什么。”

莫怀雨听聂飞练信口说来,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不由得向她看去,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心道:“你才来京城,哪里认识什么好人家?我倒可以算一个,你也认识,难道这是要把我介绍给变戏法的?”

聂飞练当然不知道莫怀雨心里想的是什么,察觉到他正在看自己,就把手放在身子一侧向他摇了一摇,意思是我自有主张,你不要开口,他这才不说话了,那边钟铁匠笑了起来道:“你这姑娘心肠倒是好的,只可惜晚了一步,鲁班主早就相好了,就是他们社里的台柱子,叫做什么秦温,因为小时候出过痘,长了几个麻子,班主就给他起了个艺名叫做‘麻子秦’。十几年来悉心培养,小伙子好学,难得的是与鲁小姐感情也好,还不嫌弃她是个跛的,每天去表演之前,都要在我这店门前与住在二楼的鲁家小姐挥手告别。两个月来,每天如此,不瞒你们,我以前也是有过相好的,如今虽然老了,倒还没有忘记,他看小姐时的那种神情,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他在说到这里时,宪宗不知道此刻心中想到了谁,暗中叹息,脸上颇为动容,而莫怀雨则是偷偷地在朝飞练这边看。聂飞练并没有察觉,因为她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装作天真浪漫的样子拍起了手,对钟铁匠道:“老爷子说的故事真好听,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多管闲事了。对了,那个叫秦温的每天跟小姐告别的地方在哪里,可否请你给我指出来一下。哦,我只是想看一看当时的情景,没有别的意思。”

这是小事,钟铁匠当然不会拒绝,聂飞练出门看了一看,回来后待铁匠走开,就立即在赵瑱耳边小声地道:“黄老爷,我今晚想要留在这里,请您恩准。”

赵瑱有点意外,不解地道:“这是为何?”

通常聂飞练觉得拿不准的事情,就不愿意过早地说出来,先这是一种习惯,其次也是担心被别人提早知道后反而坏了事。以前这样做也就罢了,但这次面对的是皇帝,不能把他当作普通人视之,说还是不说都不好,因此面露难色,想了片刻,还是说道:“飞练不敢隐瞒,眼下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以想要再观察一夜,到了明天,兴许就有头绪了也说不定。”

谁都不知道她的这个“说不定”会不会变成真的,但她要是不说,哪怕是皇帝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里是民间,又不是在宫里。于是赵瑱就不再追问,让莫怀雨设法留宿,既然要留,那就干脆三个人一起住下来,最多多花点银子就是。

莫怀雨听后,并没有动,而是面有忧色,说道:“主子,我们出来已经快一天了,到了晚上再不回去,我俩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您……”

宪宗自然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挥了挥手道:“不妨,我自有主张,你只管去办事就好。”

他既说了,莫怀雨再不照做,非臣子之道,于是就答应了,走过去与钟铁匠商量道:“老师傅,你看天色已经晚了,我们主仆三人一时找不到宿头,夜来风凉,不如你行个方便,让我们在这里歇了,我多给银子,绝不让您老吃亏就是。”

莫怀雨原想只要多花点银子,没有什么不能办成的,但是还没等钟铁匠开口,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才进来就说道:“不行不行,谁说让你们住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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