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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處望去,那位小公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齡,明明賭輸了上百銀兩卻神色如舊,抬手意氣風發地指向矮腳架最高處的毛料。
站在高處的秦楨看去,又是塊廢玉,連塊墜子都造不成,誰知商販開口就是五十兩銀錢。
她微微蹙眉,掃了眼那位敗家小公子腳下已被開鑿過的毛料,這可不見得只是花了上百兩。
且就算只是上百兩,也足以買下這攤鋪上的所有翡翠原石。
不出她所料,這塊石頭開出來的又是廢料。
見那位小公子還在往後望著看似又要定下某塊毛料,秦楨俯進聞夕耳側低語須臾,指尖若有似無地指向矮腳架上的一塊毛料。
沈聿白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視線掠過秦楨嬌俏的臉頰,那雙閃爍著星光的眼眸中滑過些許胸有成竹的神色,一瞬間宛若戰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有著在熟悉的地點面對熟悉事物時的勢在必得。
西斜的暖陽縈繞在她雙頰處,泛起淡淡的光影,燦若夏日夜色中耀眼星河。
「他看上去並不缺少銀子,買的也是個一時興致。」沈聿白道。
聞言,秦楨瞥眸睨了他一眼,又看向已經走向那位小公子的聞夕,道:「就當我多管閒事。」
不說那位小公子花費的銀兩到底是多說,就算只是上百銀兩也可將攤鋪上所有的毛料買下,秦楨並不知道那位小公子到底是何用意,只是叫聞夕私下提醒一番。
若他願意自然會聽這份提醒,若只是為了尋求刺激大可將她的話拋之腦後。
沈聿白一瞬不落地凝著眼前的女子,他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她的抗拒,抗拒他的接近,也抗拒他所謂的示好,思及此,清冽的眼眸短短時間內變化萬分。
頓默少頃,他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如此喜歡玉石,為何不收下這塊和田玉。」
收到這塊和田玉時,不知為何,他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秦楨,腦海中掠過那日她盈溢著水光的眼眸,似乎是在向他訴說她的委屈。
實際上在沈聿白看來,玉石就僅僅是玉石,少了可以再買,就算是份生辰賀禮,也並不是多麼重大的意義,但那是成婚後她少有的表露出來的委屈和難過。
他今日所做的,不過是歸還秦楨因他而送出玉石而已。
刻意被秦楨忘卻的事情現下再次被提起,她的心往下沉了幾分,纖細眼睫微顫須臾,忍不住抬眸看向他的側顏。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道稜角分明的下頜線,恰如成婚後的他那般冷漠,最後看到的才是那雙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瞳孔,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在可憐她,還是覺得她的態度令他心起了興致。
「你又為何要把這塊和田玉送給我,補償?還是說這只是又一個可以再次被轉手的禮物。」秦楨心中本就委屈,聽他這麼問想了好幾想還是咬了咬牙問出聲,頓了頓,她一字一頓地道:「我不需要你的補償,你只是在做你認為對的事情而已。」
沈聿白微微側眸,對上她眸底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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