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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还在这里（第2页）

“我们今天来，只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兔妖抬起眼认真的听着。

“我们想打听一下你们的军师相柳。”璟说着，便现小夭那只被自己握着的手紧紧捏了起来，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神情紧张地盯着兔妖。

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复又看向兔妖。

兔妖有些迷惑地看着璟，又看了看小夭，道：“你们想知道军师的什么事？”

小夭舔了一下嘴唇，飞快的问道：“我们想知道，那次洪江大战，你们的军师是否还有可能活着？”

兔妖眼里露出了错愕的目光：“怎么可能，军师怎么可能活着？”

小夭全身紧缩，似乎有什么正在将她的心慢慢的撕裂开，而她忍耐着，抵抗着：“为什么不可以活着，你，不是也活着吗？”

兔妖笑了：“军师怎么能和我相比！他只要上了那个战场，就绝计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

“我是说，万一呢...”小夭挣扎...

“没有万一！”兔妖严肃又肯定的说：“他不可能活着，我亲眼看见数百支利箭射入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只长满箭羽的刺猬一样，每寸皮肤每根骨头上都中了箭，这样，也能活？”

璟感觉到小夭全身抽搐了一下，大惊，连忙伸手，一道白色的灵力注入了小夭体内，她方才稳住了心神，捂着胸口道：“你是听说，还是亲眼所见？”

“我自是亲眼所见！”兔妖的脸上充满了一种悲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肉横飞的战场。

“我亲眼看见他满身是箭的倒下，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轩辕的很多士兵想冲上前去侮尸，被蓐收大人制止了！”

“我当时还有一口气，便悄悄滚入了海水中，被海浪卷走的时候，我看见军师的身体在膨胀，就像充盈着什么液体的水球，然后瞬间暴裂而开，那体内的血液如墨一般漆黑，所到之处寸草皆灭，那情形实在是太惨烈了！”兔妖眼神变得呆呆的，也许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一刻！

小夭的身子向后一倾，璟立刻扶住了她，兔妖吓得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快，左耳，将水壶拿来！”璟急急地说。

白亮亮的天光倾在小夭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眼泪顺着眼眶慢慢的滑下。也许，她从来就不相信，不信那个总是一脸妖邪的人不在了，她一直都没有接受过这个事实。她苦苦地让自己去感受他，用蛊虚幻着他的存在感，如今一切已经寂灭，她失去了他，这世上再也没有相柳了！

她非常痛恨，痛恨自己去找到这个事实，她本可以有机会，让他依然活在自己的幻境里，如今幻境里的相柳也没有了！

“小夭！”璟将她搂在怀里：“我还在这里小夭，你摸摸我的脸，摸摸我的手，还有我的心脏，璟，你的璟还在这里呢！”璟靠着小夭的脸，她的泪水也淌到了他的脸上。

“璟，相柳没有了！”小夭轻轻地说：“那些难受，那些感觉都不是他的！”

她抬起手，放在璟的胸前，感受着璟砰砰跳动的心脏，笑道：“还好，你在！”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在，就好！”

璟让左耳将马车赶了过来，小心的将小夭抱进了车厢。转身又来到兔妖的屋子前，他看了看那间破败腐朽的屋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大袋银子，递给了兔妖。

“这些钱，足够你在这里修一座好的屋子，以后再娶一个好的娘子。”他看着呆若木鸡的兔妖，轻声道：“以后不用再东躲西藏了，就在这里安下家来吧，只是，心里永远也不要忘了你们的军师！”

“谢谢恩公！”兔妖捧着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银子，浑身颤抖地跪下来，长久地伏地不起。

他从没奢望过，这一生还能有另外一种生活！如今，他似乎有了对明天的希冀与渴望，他兔妖，能真正去活一次了！

璟伸手，满树冬雪飘零，繁花开起，他笑了笑，转身跳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