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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一想钱惟演刚才神色,他不想明说是怕三哥哥与我起了嫌愤之心,去临安任上就已经有中毒之状,天下及吴越子民怕是以为是大宋之意,父皇之意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天下之人谁人都可说得,钱家父子却说不得,不仅说不得,为讨好大宋与父皇,钱家父子为示臣服之心,还得与范汶大人一起延瞒这其中原因,以免父皇遭受天下非议,寒了吴越百姓的心。
虽有这样的原因,但往回想,这不过是钱惟睿身后权思利弊罢了,又想起一同归去的姬玄静,便是钱惟睿此人,连见血封喉这样的天下最毒之药,他都能解,这次又到底是谁下的毒了?
父皇重用钱家父子及诸臣,派钱惟睿前往临安,辅助范汶,却不必多此一举,妄遭非议,这太奇怪了:“那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
元俢复述:“范大人已将下毒之人拿下,是吴越旧臣所为,想是吴越不愿归宋的旧臣不忿,遂在归途中诛杀了钱惟睿,这也说得过去。”
安成摇头:“既是毒药,且是慢性,下毒时间又在到达临安之前,有这机会的,应该是在赴任队伍中。”
元修:“此次前去,父皇派钱惟睿,虽说是恩视吴越,做给吴越百姓看的,范大人及诸将、文官只怕保护钱惟睿还来不及,是绝无可能敢违抗皇命的。”
安成点头:“若说吴越旧臣,此次前去接收吴越之地,父皇并无派吴越旧臣一同前往,这旧臣二字从何而来?”
元俢听得大惊:“那你的意思是,若无十足的把握,范大人怎会传出这样的消息,吴越旧臣归心不死,杀不了在汴京的淮海王父子,半途杀了钱惟睿,也不是不可能?”
安成摇头:“哥哥莫不是忘了,别说现已在汴京的淮海王府与吴越旧臣中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胆识,饶是临安之地尚有这样的人,我大宋陈兵百万雄师在岸,封了吴越与外界联系,它不过是瓮中之鳖,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的,就算飞出来了,既忠于吴越之地,他们的国主已降,又有岂有毒杀钱惟睿这昔日世子之理?”
元修点头,想公然抗宋,与我朝军士对抗,怨恨误国的钱家,敢这样行事的胆识之人,吴越还真没有,所以,吴越旧臣应该是不会毒杀钱惟睿的,更加不会选择毒杀这样的手段吧,只是不解:“难道是钱惟睿结了私仇?”
安成见元俢疑心自己,觉得好气又好笑:“哥哥看我作甚,我若要他性命,他在京都之时便做了,何必让他半道上中了毒,好叫世人妄议大宋,疑心父皇圣意吗?”
元俢恍然大悟,有些尴尬:“那照你若说,下毒之人便是冲着拨弄吴越归心,冲着大宋来的了,这会是何人所为呢?”
安成点头:“怕是钱惟睿身边仆侍,机会更大。”
元俢瞪大眼睛,神色中竟有称赞之意:“据密报来看,那下毒的崔氏父女,那崔氏确实是钱惟睿身边的婢女,范大人上言说是崔氏父女共谋下毒,你推测的全然不错。”
安成心有隐忧,却没讲出,为什么是中毒而死呢,还是慢性毒杀,偏要留着钱惟睿性命到了临安,才让他完全死去,而钱惟睿与姬玄静乃医中圣手,为什么却不自解:“哥哥可知钱惟睿到底身中何毒?”
元修吩咐近臣去前殿书房将书信拿来与安成详看。
安成看完书信及范汶附交的毒案附议,掩住惨白脸色,已经冷汗凌凌。
钱惟睿一向有肺咳之症,崔氏在钱惟睿每日所饮的汤药之中加重了雷公藤的药量,且钱惟睿心有郁事,往日滴酒不沾竟一路狂饮不断,致使到临安的前一天已经心脉失常、口鼻出血、毛脱落厉害,三日之后,也就是到得临安两日后,身亡。
范汶处置崔氏父女等多人,朝廷嘱意不得声张,好好安葬钱惟睿,已令派钱家三子替其兄长前往吴越。
元俢见安成失神,想不到那钱惟睿竟是这样的下场:“钱家兄妹之前害你,钱惟睿与其妻柳如月一向伉俪情深,却不料死后竟不得同眠。”
安成不解:“这又是为何?”
元俢道:“钱惟睿婢女姬氏盗了柳如月骨灰,南下不知所踪。”
安成听闻此言,心中不知作何滋味,钱惟睿一路倒遵守诺言,真的隐瞒了,他的心事便是这事吧,静姐姐怕是以为那是钱雅鱼的骨灰罢,还想着带那人南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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