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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多像是没反应过来,迟疑地眨了两下眼睛。
动作也不快,几乎算得上慢吞吞的。
他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推开了窗户,往下看去——
是孟呈安。
仰起脸,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笑着招了招手。
凌晨两点多的冬夜是暗色的,白天清晰的松柏和梧桐变成模糊的影子,整个世界都是黑压压的一片,除了站着的那个人。
陈多以前注意到,孟呈安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垂下睫毛,当然,这人笑的次数也不算多,或者说,是他见得太少,毕竟满打满算,两人真正面对面的接触,不过只有短短几日。
陈多屏住呼吸,与其对视。
是这次的笑和之前不一样的原因吧,所以才这么地心跳加速——
他转过身,快步地向外跑去。
小腿撞到了沙发,来不及感受这点疼痛,就一股脑儿给上面散着的东西抱起来,全部塞进卧室的柜子,餐桌和地面倒是干净的,不用再进行打扫,陈多慌慌张张地拧开门,腿都迈出去了,又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对着穿衣镜看自己的脸。
该死的冷空气过敏!
陈多蹙着眉,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怎么遮盖这些发红的地方……不行,孟呈安还在下面站着等呢,他自暴自弃地抓了只口罩戴上,闷头跑了出去。
楼道的灯光依次亮起,陈多飞也似地扑到孟呈安面前,步子还没站稳就开始讲话。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为什么不给我说一下呀,刚到的吗?”
“你一个人吗,怎么来的啊?”
他叽叽喳喳地讲了一通话,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答,就这样扬着下巴,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
几个小时前还在想着的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面前。
陈多甚至想伸手摸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冷不冷,”
孟呈安垂眸看他:“怎么穿着睡衣就跑下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陈多就顺杆子爬,干脆利落地回答:“冷,冷死了……走,回屋说。”
大冬天的晚上,不能俩人杵在楼下挨冻啊。
孟呈安跟在他后面上楼梯,语气关切:“你感冒了吗?”
还特意戴了个蓝色的口罩,挡住大半张脸。
陈多在门前驻足:“没有,就是稍微有些过敏。”
铁门“嘎呀”一声被推开,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格外清晰,刚刚跑得急,脑子因为巨大的惊喜而发昏,这点带锈的声响,终于给陈多拉回现实。
他把一个男人带回家了。
陈多稍微吞咽了下,侧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凌晨两点四十。
可男人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踏入这间小小的屋子。
孟呈安略微有些拘谨:“要换鞋吗?”
“……我看看,”
陈多在旁边蹲下,打开鞋柜——他这儿基本没来过什么人,自然没有放提供给客人的拖鞋,所以也就是抱着点侥幸心态,在最下方扒拉出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可以吗?”
“可以,谢谢你。”
递过去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了下,陈多飞速地收回手,佯装淡定:“我去给你倒水。”
“谢谢。”
进厨房的瞬间,陈多还是没忍住,悄咪咪地回头看了眼。
孟呈安正在换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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