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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轻悠,黑飘渺。头很长,用梳子梳好,垂垂曳曳,乘凉风干。宁王悄悄走进,给宁安梳头的桃浅看到了他,正要轻唤,却见宁王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悄悄地换了人,宁王接过黑,先是打散,让水汽出去,然后用梳子细细的梳一遍,再打散,周而复始。
“桃浅。”宁安道,“我的嫁妆中有一柄弓箭,你明天去找出来。”
宁王看了一眼桃浅,桃浅回道,“王妃,您要弓箭做什么?”
宁安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上臂,“自然是练习。”她轻叹一声,“朝中局势复杂,谁知道日后会怎么样呢?与其仰仗旁人庇护,不如自己拥有自保之能力。”她总是梦到死之前的事情,突然、混乱,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便被控制住了,便落得了罪名。她想,若是当时自己有能力,有武力,能够有危机意识,先一步逃走躲起来,是否还有机会为父兄平反?
“你嫁妆里的弓箭,弓为霸王弓,弓身玄铁打造,重百斤,你拿不起来的。”
宁安一惊,忙站了起来。太过突然,让她忘了头还在旁人的手中。一站一转身间,扯疼了头皮。
宁王忙松手,“你就这么怕我吗?”他轻声安抚着宁安,“你与我,何必如此生疏呢?”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人。
他伸手,拉着宁安,笑道,“你看,你并不排斥我的亲近。”他与宁安一同坐下。宁安喜欢罗汉床,又因罗汉床足够长,亦足够宽,可以让她的头完全披散其上。
两人并肩而坐,宁王伸手,将她散落胸前的丝捋到耳后。“霸王弓莫说是你了,就是老将军,拿起都费力。至于箭,则是飞虻箭,箭头三棱形,原是弩箭。危险性大,你初学,用它太危险。”
宁王很会撩动人心,他对宁安总是突如其来的亲近暧昧,又在宁安感到不适之前,悄然退开。一点点,侵占她的领地,一点点将自己融入她的领地。
“我幼时学箭,父皇专门命人为我打造了一柄弓箭,竹子所做,弓身轻便小巧,箭也是竹子所制,箭头不利,作为练习做好了。”他偏头笑看着宁安,“我让伍德去找来,送给你。”
伍德机灵,听闻王爷说起箭,便立即去了库房。
“今日晚了,明儿我来教你拉弓引箭。”宁王拂过她耳边丝,“早些歇息。”
第二日,宁王食言了,因皇后召见他们入宫。前些日子,在城郊桃林中现了一块玉碑,上具人文,常光芒,与魁星遥遥相印。皇后言,此碑内寓先机,得遇有缘,方得出现。便将一众皇子以及他们的家眷都叫入了宫中,让他们都看一看玉碑,寻一寻有机缘之人。
“我晓得了,一定少言多吃。”宁安坐在马车中,听宁王说了入宫的因由,需要注意的事项。
宁王温和一笑,“倒也不需要特别注意,父皇偏爱我,自然也会偏爱我的王妃。”偏爱,便是他的底气。他们其余人,再不满,再生气,只要他父皇在一日,他们便动不得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做许多其他事。
“真的是玉碑吗?”宁安喃喃自语,“什么时候这么富贵奢侈了?”孟婆亭的砖都酥了,也没银钱换,只是叫来了纸扎人,糊上了一层纸。奈何桥的桥石,已经磨到很薄了,有一次还掉下去好几个鬼。
现在的人,不信鬼,不信神,不信因果。多数人信奉过一日是一日,死后的事死后再论。天下地下没了信仰,便没了香火,没了香火,便没了银钱。一个个过的紧巴巴的,房子便是塌了,也只是叫上纸扎人,多糊几层纸。
宁王看着她呵呵一笑,“你觉得有缘人是谁?”
“太子或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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