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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你去盯着负责熬药的人。”宁安将药方给星月,“你去找我二嫂认一下药材,看看是不是药材出了问题。”话音落,便又写好了一份药方,“许嬷嬷,我要这些药材。”
疫病久久不见好转,要么疫病罕见难治,要么就是人祸。
程芙端了一碗安胎药来,“王妃,喝药了。”
宁安头都不抬,“放着吧,待会儿凉了喝。”
程芙看了她一眼,将安胎药放下后离开了。二嫂看了宁安一眼,“还是照例送去给陈大嫂。”
宁安点头,轻叹一声,蹙眉道,“我知道我这一胎有多重要。”于皇上,于宁王,于他们夏侯一门,“也知道许多人见不得他平安出世。”
阿紫端着安胎药,从后门离开,送去给陈大嫂。昭二嫂则在宁安身边坐下,“你处处小心是对的。”她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橘子,“吃吧。”
宁安笑问,“从哪儿找来的橘子。”她收下橘子,却并没有当场就吃。
昭二嫂道,“谁知道我哥从哪儿找来的。”她看着宁安,“你喜欢吃橘子,吃吧。”她拍了拍宁安的手,“我去忙了。”
宁安点头,目送她离开。她拿着橘子,放在手中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回了桌子上。阿朱不解,“王妃怎么不吃?”
宁安微笑道,“我不吃橘子。”她从小就不喜欢吃橘子,家里人都知道的,为什么二嫂要说她喜欢吃橘子呢?
傍晚的时候,星月回来,“王妃,药有问题。”她掏出一把绿豆,“臣盯了一个下午,现有一个熬药的人,偷偷往锅子里撒了一大把碾碎的生绿豆。”
绿豆解药性。
宁安沉着脸,“你去把咱们的人都叫来。”
星月前脚离开,阿紫后脚便跑了进来,“王妃,陈大嫂小产了。”她喘息未定,面上还带着一抹后怕,“一直都是好好的,突然便流血不止,不一会儿就产下了一个死胎。”偏偏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谁也不能肯定是安胎药有问题。
宁安眼中闪过一丝恻隐,“宫里的人,想要让一个人无知无觉的流产,又留不下尾巴,轻而易举。”
五仁、伍德、乔稽,两个嬷嬷,阿朱阿紫,以及袁大夫与两个幕僚并排站在了宁安面前。宁安直言道,“袁大夫,你去疫病区找几个人出来,单独关起来,每日亲自给他们熬药,守着他们喝药,入口的药,一定不能离开你的眼。”
“五仁、伍德,你们去盯着负责给疫区熬药做饭的人,去舅舅的队伍中找几个人,他们会配合你们的。”她说罢,又看向两个嬷嬷,“许嬷嬷,你去陈大嫂那边,她此番小产,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她闹,便让她闹。”
陈家大嫂是个十分精明的人,长溪县洪灾之后,她并没有与其他人一起向着下游走,反而是留在了长溪县。在旁人算计着是否要离开去讨个活路的时候,她悄悄去了北街的青楼,将青楼藏在地窖里的米面拿走了一大半。她靠着这些米面,日子过的也不算困难。
宁王一行人来的时候,她就看出了他们并非一般人。第二日灾民入城,她斩杀了县丞、县官,控制了长溪县之后,她便借着她满脸疲惫,客栈人多嘈杂为由,让她住进了药炉。药炉的大夫与子女都被洪水冲走了,住在药炉旁边的她,便自然占了药炉,借花献佛。
她知道宁王妃也怀有身孕后,更是没事就凑过去,虽然她身边的几个人从来不让她近身,但她还是用一些酸杏,博得了她的好感,给丈夫谋得了一份巡城的活,给婆婆、小姑子谋得了为疫区做饭送饭的活。
前几日过的确实难,她生怕自家有粮食的事被人现,便跟着所有人一起吃糠,挨饿,后来支援来了,她才敢将自家的粮食拿出来吃。
那一日,她照例去王妃眼前混个面熟,却见她吩咐侍女将安胎药倒掉。她忙上前阻止,她知道,自从支援来了之后,衣食药材,一贯是紧着王妃的,只因为她腹中的是宁王嫡长子,是皇上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嫡孙。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微微不忿。同样是女人,命却不同。她有着身孕,还要整日里忙里忙外,别说什么安胎药了,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她问王妃,“好好的安胎药怎么就倒了。”
王妃和颜一笑,她的侍女道,“陈大嫂,宫中的事情你想必也听过不少,我们王妃这胎金贵的很,哪里敢随便吃药。”后宫争斗,早就被民间编成了话本子,比实际还要精彩,什么手撕胎盘,让妃嫔不能再有孕,大出血而亡,什么孩子一出生,便捂死,装作是死胎。
陈大嫂眼珠子一转,“欸欸,别倒阿,多可惜。”她带了一丝讨好对王妃道,“王妃若是不喝,不如就给我了。”她摸着肚子,“我也有孕五月了。”
宁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的身体纤细,小腹平平,倒是没看出有孕五月。不似她,三个半月后,肚子像吹气一样。她有些为难,“要害我这胎的人不少,如今人多手杂,我也不知这药是否没被人做了手脚。”
陈大嫂毫不在意,“王妃小心点是对的。”哪里会有问题,她可是日日都看到那个袁大夫,亲自配药,亲自熬药。
又过两日,袁大夫现分出的病人,在喝了两天的药后,有了明显的好转,而同样的药方,同样的药,同样的大锅熬药,疫区的人却没有丝毫好转。他直接将此事报给了衡州军庞大人,庞大人即刻严查此事,抓了十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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