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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秋风最宜人（第2页）

李浪目光流转，笑道：“颜司好久不见！”

明明白天在城外榆林见过面的冷艳女子不以为然，她扫了一眼四周的院落，最后直接走到枯井边，干脆坐在了井沿上。

“我一直小看你了，这个时候我过来，你一点都不好奇。”

李浪捻着耳垂，嘿嘿笑道：“其实我等司很久了。”

冷艳如冰的女子竟然破天荒地谄媚一笑：“聒噪，现在再回头想一想，无论心性，还是智慧，小侯爷这些年才是真正的潜龙在渊，反正我知道的这些京都贵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

李浪撇嘴笑道：“司这样的夸法是置我于大逆不道的境地啊，我大周可是只有一条龙，没人能造次的。”

“朝堂无趣。”颜如玉仰头望了望明月，然后低头一叹，“今天我既然来了，就是想和小侯爷开诚布公，哪怕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月下公子和佳人，相视一笑，李浪不再和这位北抚司的女魔头打马虎眼，索性直截了当道：“司是认识公孙鸣的？”

颜如玉点点头，问道：“是他跟你说的？”

李浪摇了摇头：“他死前那双眼睛出卖了你。”

见微知着，颜如玉沉默不语。

李浪眯起眼：“公孙鸣如果是来杀我的，根本没有必要落境，但要说你们杀他为了嫁祸给我？那为什么会舍近求远，跑到南郊的护城河，这好像也说不过去。”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意外，小侯爷肯定不信。”颜如玉用白皙手指弹了两下春雷刀鞘，“你入了长生道，公孙鸣试探是真，可偏偏还是输给了你，加上这次的青藤落第，他的道心已经蒙尘，而曹君安又言语相激，所以……”

李浪不置可否，喃喃念道：“文无第一，所以相轻；武无第二，所以相斗。”

颜如玉神色黯然，可笑可笑，朝堂这些年的传闻，将眼前的公子几乎批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哪怕是京都的膏粱纨袴，提到这位“袍泽”，一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这位祸害界的宗师孤身来到京都，让青藤筵的两棵道树相继凋零，让鹿台山甲子不出的老人另眼相看……

五味杂陈的冷艳女子自嘲一笑，开口道：“公孙鸣的事是个意外，可惜木已成舟，而且鹿台山上的老宗主一向护短，所以，我们就顺水推舟，索性将祸水泼到你这里，至于…后来…小侯爷身在局中，却能从春熙街上全身而退，其实，从那时候起，这局棋我们已经输了，更意想不到的是你这一弈破局的妙手，害的我们不得不弃子，再这样下去，怕是有屠龙之势也说不准。”

李浪笑而不语，并不去接最后这句一语双关的话头，冷艳女子看似无心，继续道，“刘玉璞在长安街雷霆一怒，我大周死了四十七名将士，伤了一百六十二人，可是到了春熙街，这位先行却没有出过一次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李浪笑道：“反正肯定不是因为刘玉璞肯讲道理。”

颜如玉笑容苦涩：“也不是因为春熙街上的两千铁骑，更不是只能唬住世俗的定国候名头，而是因为……她是简书斋的弟子，你是……离山的弟子。”

李浪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然后抬头道：“难怪那天的宫闱宴上，颜司肯为我说话。”

颜如玉默默起身，悠悠叹道：“今天在榆林，那一剑我亲眼所见，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韬光养晦，你这人啊，能不得罪，最好不得罪。”

冷艳女子说完这句，竟然有了如释重负后的释然，月下的江南公子微微闭目，似乎在权衡势趋利避，过了许久，缓缓道：“我想去一趟昭狱。”

颜如玉愣了愣，随即嫣然一笑，云淡风轻道：“有些事，其实你已经心知肚明，去和不去又有什么不同，而且，你不了解昭狱，你以为那几个人进了这种鬼地方，还能开口说话嘛。”

李浪望向冷艳女子，竖起一根手指，平静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颜司今天来，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