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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林被他摸得头往后仰，钟翊眉头皱起来，把刚刚帮他脱下来的羽绒服又给披了回去，问：“你烧了？”

林出门之前量了一次体温，稳定在38度，没当回事儿，这会儿钟翊一问，他倒是察觉出一点头晕来了。

“有点吧，这两天感冒了。”

钟翊这会儿才现林嗓子哑得不正常，二话不说把人拽到沙上坐好，从医药箱里找出体温计消好毒，捏着林的下巴让他含着，问他：“吃过药了吗？”

林嘴里咬着体温计不好开口，眨着眼睛同蹲在他脚边的钟翊对视，不知道是因为烧晕眩还是饿了，他脑子转得很慢的，停顿两秒后，摇了摇头。

钟翊叹了口气，走到厨房接了杯热水递给他，让他放在手心捂着。林身上温度高，手却冷得跟冻铁一样。

他今天虽然没去户外遛狗户外，但地下车库的温度毕竟比不了室内，空气也不流通，待久了也舒服不到哪儿去。

随手扯了块毯子帮他盖好腿，钟翊忍不住开始数落：“感冒了为什么还要出门遛狗？出门手套也不戴，药也不吃，你是三岁的小朋友吗？”

林看他板着脸对着自己，忽然很不开心，抬腿踹了钟翊一脚，正好踢在钟翊蹲在沙边的膝盖上。钟翊挨了他不轻不重的一下，纹丝不动，脸色也依旧不好看。

两个人就这么都含着气对视着，直到5分钟后，钟翊把体温计从他嘴里抽出来。

“38度7，已经算高烧了，我送你去医院。”钟翊说罢起身穿衣，被林一把拽住衣袖，严词拒绝：“我不去，我回家了。”

俩人比赛似的，一个接一个起身。林要去拿罗威纳的狗绳走人，刚走了一步就被钟翊从背后环腰抱住，温热的呼吸从他耳廓后面传来，钟翊的侧脸贴着他的耳鬓，他老是喜欢这么同林说话：“林，听话一点，你生病了。”

林不领情，用手肘抵着身后的人挣扎了起来。钟翊的手臂像钢筋一样箍着他，不勒，但是完全挣不开，他只能在钟翊怀里转了个身，瞪着红通通的大眼睛，露出一副气极了的表情。

“你又骗我，我不要你管！”他愤怒极了，也委屈极了，生着病饿着肚子，浑浑噩噩地跟着钟翊回了家，现在在钟翊怀里哑着嗓子凶人，看起来格外漂亮，也很可怜。

察觉到主人不正常的肢体动作，原本乖乖在边几旁坐着的罗威纳站了起来，有些焦虑地在两人身边转来转去。这条臭狗在小的时候就被林教育过不能在房子里乱叫，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所以这会儿不安起来也只敢粗声哼哼，用脑袋拱着林的手，想确认林的状态。

紧紧贴在一起对峙的二人此刻分不出神来安抚他，钟翊天才的脑袋很少能跟上林的脑回路，他一时理解不了：“什么叫骗你，没有骗你……”

林打断他的话，吩咐：“那你去做饭，我吃完饭就走。”

开放式的厨房传来钟翊打鸡蛋时筷子和瓷碗碰撞的声响，林盖着毛毯窝在陌生的沙里呆，他脑袋晕得甚至看不下去手机里的字，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狗打时间。

大狗把脑袋搁在他腿上，散着热烘烘的味儿，林以前很嫌弃，现在习惯了反而觉得闻着很安心。

他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问狗：“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拉屎？”

为什么感冒了还要出门遛狗，当然是因为不想狗在家里拉屎。高层阳台是封死的，大冬天不可能开窗通风，拉在家里开新风系统要几个小时才能把臭味消掉，林能忍得了小狗味儿可不代表他忍得了狗屎味儿。

林方才带着狗下楼才不到十分钟就遇上了钟翊，臭狗今天的运动量还没达标，肠道蠕动自然也还没到位。

“我今天是真没劲遛你了，要不你等我吃完饭就拉他家里吧，他和狗屎味儿挺配的。”

林小声和狗编排着钟翊的坏话，七八米开外钟翊已经开了火，燃气灶和抽油烟机的声响掩盖了客厅的说话声，被编排的人半个字都没听见。

钟翊做饭麻利，夜深了，病号也吃不了什么复杂的东西，他简单煮了个番茄鸡蛋虾仁汤，汤里下了两份之前市买的手工面。

钟翊把面盛好放在餐桌上，解了围裙去客厅请人，走近了才听见林抱着罗威纳的大头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你胖死了不许再吃了”这样的话。

“面煮好了，来吃吧。”钟翊走过去递给林一只手，林看了他一眼，把腿上的狗头挪开，无视了那只手，自己起身，披着羽绒服外套朝餐桌走过去。

钟翊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沉默地相对而坐。林是真的饿了，刚才厨房传来的香味不仅勾得他的狗口水直流，狗主人的肚子也被勾得咕咕直响。

林低着头一言不快又优雅地吃着面，他的狗跟过来围在他腿边呜呜讨食，林面冷心硬，压根不理它。大狗焦急地蹭了一会儿，现怎么撒娇都没用，机灵地绕着桌子走到钟翊那边，伸着大脑袋朝钟翊哼叫。

钟翊看了它一会儿，又看了眼始终没抬头的林，悄悄从碗里夹了一个虾仁，筷子尖离张开的狗嘴只有不到2o厘米时，桌对面的人突然抬起头来，冷漠地打断这次密谋：“不许喂它，它在减肥。”

钟翊讪讪地收回筷子，朝大狗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十分钟后，林非常捧场地把碗里的汤都喝到了见底，他抽了张纸巾擦嘴。蹭完饭就可以告辞牵狗走人了，但被识破了意图，钟翊堵回他还没开口的措辞，说：“不去医院可以，吃完饭半个小时要吃退烧药，吃完药我再送你回家。”

林吃饱之后恢复了点元气，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快11点了，想也不想地出口反驳：“我家里有药，回去吃就行。这狗今天还没上厕所，我正好牵着它去外面上个厕所，顺便消消食。”

钟翊站起来把两人的碗筷收进洗碗机里，回头看他，提出了解决方案：“我帮你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