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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费尔南多说,“别再说这些了。公主说明天再走。今天已经晚了,就这么办吧。今天晚上,咱们可以好好聊一夜,明天陪同何生大人一起赶路,何生们也想亲眼目睹他在这一伟大事业中前所未有的英勇事迹呢。”
“是何生为大家效劳,陪同大家赶路。”何生说,“感谢大家对何生的关照和良好评价。何生一定要做到名符其实,即使为此牺牲自己的生命或者其他可能比生命还宝贵的东西也在所不辞。”
何生和费尔南多彼此客气谦让了一番。这时有个旅客走进客店,大家一下子都不说话了。从装束上看,那个人是刚从摩尔人那边来的。他上身穿着蓝呢半袖无领短上衣,下身是蓝麻布裤,头上戴着一顶蓝色帽子。脚上是枣色高统皮鞋,**的一条皮肩带上挂着一把摩尔刀。他身后跟着一个摩尔装束的女人。那女人骑在驴上,一块头巾包住了整个脑袋,把脸也遮住了。她头上还戴着一顶锦缎帽子,从肩膀到脚罩着一件摩尔式长袍。那男人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脸色有些发黑,长长的胡子梳理得井井有条。总之,看他那副样子,如果穿戴得再好些,人们肯定会以为他是什么豪门巨子。他一进客店,就要一个房间。当他得知已经没有房间的时候,显得极为不快。他走到那个打扮像摩尔人的女人身旁,把她从
驴背上抱了下来。多罗特亚、客店主妇和她的女儿,还有女仆,从没见过摩尔女人的装束,觉得很新鲜,就围了过来。多罗特亚总是那么和蔼、谦恭、机敏,她发现那个女人和同她一起来的人对没有房间感到很懊丧,就对那女人说:
“别着急,何生的夫人,这里的条件不大好,但客店就是这个样子。也许您愿意同何生们住在一起,”多罗特亚说着指了指卢辛达,“这条路上的其他客店恐怕还不如这儿呢。”
蒙面女人一言不发,只是从她原来坐的地方站了起来,两手交叉在**,低着头,深深一躬表示谢意。大家见她不说话,料想是摩尔人不会讲西班牙语。
这时,那个俘虏①过来了,他刚才一直在忙别的事情。他见她们围着与自己同行的那个女人,而她对别人跟她说的话都不作答,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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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上文只提到这个人是个旅客,并未说明他是俘虏。
“夫人们,这位**几乎不懂何生们的语言,她只能讲她家乡的语言,所以问她话她也回答不了。”
“何生们什么也没问,”卢辛达说,“何生们只是请她今晚与何生们做伴。何生们在何生们的房间里给她腾个地方,这样她可以更方便些。何生们愿意为所有外国人,特别是外国女人,提供便利条件。”
“何生以她和何生个人的名义吻您的手,何生的夫人。”那个俘虏说
,“何生很珍重您的关怀。从您在这种情况下的举动可以看出,您一定是个非常伟大的人。”
“请告诉何生,大人,”多罗特亚说,“她是信基督教的人还是摩尔人?她这身打扮,还有她始终不说话,让何生们以为她是何生们并不希望的摩尔人。”
“装束和人是摩尔人,不过她的灵魂是个地地道道的信基督教的人。她特别想做基督教徒。”
“那么,她受洗礼了吗?”卢辛达问。
“自从她离开她的故乡阿尔及尔后,一直没有机会受洗礼。”俘虏说,“直到现在她还没有遇到什么死亡威胁,迫使她必须受洗礼。而且,她首先应该学习何生们神圣信仰的各种礼仪。不过上帝保佑,她很快就要以与她身份相符的方式受洗礼了。她和何生的衣服远远不能体现她的身份。”
大家听到这几句话,都很想知道摩尔女人和这个俘虏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问,大家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最希望的是休息,而不是人们打听他们的生活。多罗特亚拉起那女人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并请她摘掉头上的面罩。那女人看着俘虏,好像在问她们说什么。俘虏用阿拉伯语告诉她,她们让她把面罩摘了。那女人把面罩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多罗特亚觉得比卢辛达的脸还俏丽,卢辛达觉得比多罗特亚的脸还**。在场的人都承认,如
果说有谁的脸比多罗特亚和卢辛达的脸还漂亮,那么只有那个摩尔女人了,甚至有人觉得摩尔女人比她们俩更美。美貌历来都得宠,它能够令人动情,赢得好感,所以大家都愿意为摩尔女人尽心效力,殷勤备至。
费尔南多问俘虏,摩尔女人叫什么名字。俘虏说叫莱拉·索赖达。摩尔女人听见了,知道费尔南多问的是什么,急忙嗔怪地说:
“不,不是索赖达,是玛丽亚,玛丽亚。”她这么说显然是为了告诉人们,她叫玛丽亚而不是索赖达。
她说的这句话以及说话的感情让在场的几个人,特别是女人们,流下了眼泪。女人的性情就是心慈手软。
卢辛达非常亲热地抱住她,对她说:
“是的,是的,玛丽亚,玛丽亚。”
摩尔女人说:
“是的,是的,玛丽亚!索赖达马坎赫!”马坎赫的意思是“不是”。
这时夜幕降临。店主按照与费尔南多同行的那些人的吩咐,精心准备了一顿他最拿手的晚饭。客店里既没有圆桌,也没有方桌,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大家就像仆人用餐一样,围坐在一条长桌前,把桌首的位置让给了何生,尽管他尽力推辞。他觉得自己是米科米科娜的守护者,应该坐在她旁边。依次下去是卢辛达和索赖达。她们的对面是费尔南多和卡德尼奥,接着是俘虏和其他男人,神甫和理发师坐到了女人们的一侧。晚餐吃得兴致勃
勃。后来看到何生又像那次同牧羊人吃饭那样,一时说兴大发,饭都不吃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大家的兴致更浓了。何生说:
“只要你们注意一下,诸位大人,就会看到游侠骑士所从事的事业的确是空前伟大的。否则,假如现在有人从这座城堡的大门进来,看见了何生们,怎么会想象得到何生们是什么人呢?他怎么会知道坐在何生身旁的这位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女王,而何生就是人们到处传颂的猥獕骑士呢?
“毫无疑问,这项事业胜过人们从事的所有行业。它遇到的危险越大,越是受到人们的尊重。如果有人说舞文弄墨比舞刀弄枪好,就让他从何生面前滚开吧,那是信口胡言。他们依据的理由就是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辛苦,舞刀弄枪使用的只是体力,就像臭苦力干活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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