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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znj;她時刻關注著社員們&znj;都在幹什麼，雪蓮再去上工，人都不理她，她也不理旁人，該幹活幹活，愛嚼舌頭的婦女就說，雪蓮這個逼臉可真厚，炮都轟不爛。

不過很快，社員們&znj;開始愁了，什麼偷不偷漢子，不當緊了，因為自打玉蜀黍出苗後，就下&znj;了兩場雨，這個時令，那得三天一小雨，五大一大雨，莊稼才能長好&znj;。

地里的玉蜀黍葉子都打卷了，後來，地咧著嘴，跟叫北風吹得呢，可這還沒出伏吶。社員們&znj;想起十年前的舊事&znj;，逃荒的逃荒，餓極的上吊，月槐樹連葉帶皮都給扒乾淨，一棵棵立在那，遠遠瞧著跟死人骨頭似的，白花花一片。

幹部們&znj;組織社員通過水渠澆地，河裡，池塘里，有水的地方都抽乾了，河床露出來，到&znj;處是泥糊子，黃鱔啊泥鰍啊就很容易逮了，其實社員們&znj;不怎麼愛河裡的傢伙，不是正經的葷，但&znj;一想到&znj;萬一今年是個賤年，回頭日子不曉得要怎麼難過，都跑來撈這玩意兒。

南北跟章望生慪過這段氣，見他&znj;沒再跟雪蓮姐有什麼來往，又&znj;恢復如常，章望生早不當回事&znj;，該怎麼著還是怎麼著。他&znj;們&znj;是家人，沒有隔夜仇。

泥塘里都是赤腳抓泥鰍的，南北也在，一群狗在泥塘里打滾，發瘋，其中有黑子，對著南北狂甩尾巴，南北一臉都是泥點子。

&1dquo;黑子，你瘋啦？”她用胳膊蹭蹭臉，&1dquo;你甩別人去啊，老逮著我甩，都看不見東西了！”

南北慌得很，唯恐泥鰍叫人抓多了，她大概弄了十幾&znj;條，還有螺螄，白條，搞了小半筐。螺螄這玩意兒得先放水盆里，叫它吐泥，南北最&znj;想吃白條，油炸特別香。

大概是知道章家今天有點腥氣，黑子跟過來了，趴南北身邊，吐著長舌頭，口水嘩嘩的。南北在那清洗，章望生還沒回來，他&znj;在隊裡，生產隊訂報紙的，這是政治任務，得學習，他&znj;每期必看，了解國家的政策動向，明年農業生產各項指標出來了，要擴大幹水田，穩定&znj;玉米山谷面積，章望生把報紙看完，才往家來。

他&znj;剛進家門，黑子搖頭晃腦起來，很諂媚，耳朵都趴著了，章望生看的笑，說：&1dquo;怎麼，又&znj;來串門了？”黑子乖順地臥倒，露出肚皮，四個蹄子朝天，章望生便蹲下&znj;來摸了摸它。

南北說：&1dquo;三哥，大伙兒都說這季玉蜀黍怕是要瞎了，都想法子囤東西呢，咱們&znj;辣椒紅了，串起來吧。”

章望生說好&znj;，他&znj;準備燒泥鰍湯，這會兒馬老六突然上門，說有任務，下&znj;午來檢查，晌午就得把大字報宣傳語趕緊貼上，章望生這下&znj;沒法做飯，又&znj;匆匆離家。

他&znj;到&znj;隊裡，李大成也在，當著大家的面問馬老六，章望生適合寫大字報嗎？大字報批的就是他&znj;這種&znj;人。縣裡來檢查，查下&znj;頭的思想鬥爭運動開展情況，馬老六便說：&1dquo;就數章會計大字寫的好&znj;，叫上頭看了，也像樣&znj;子，寫的跟雞爪子呢，丟不丟人？”

說著，抖落出一沓紙，&1dquo;呶，章會計他&znj;可沒斷過思想學習。”

李大成沒話&znj;說了。

這次檢查，結果不大理想，說月槐樹思想鬥爭抓的鬆了，得再緊一緊，不能形式主義。要抓典型，樹典型，公社幾&znj;個幹部聽得直點頭。

眼見入秋，莊稼半死，月槐樹生產是個事&znj;兒，社員們&znj;干著急上火，一點法子沒有。李大成跟社員們&znj;在樹下&znj;拉呱，說見吳有菊在副食店買豬肝吃，大夥驚了，李大成冷笑：&1dquo;他&znj;哪來的錢？哪來的票？我懷疑，他&znj;吳有菊肯定&znj;勾結了反動勢力，有人偷偷接濟！”

人都發愁今年收成，飯連半飽都不敢吃，怕後頭幾&znj;個月沒法熬，你吳有菊吃豬肝？！沒天理啦！

這話&znj;傳著傳著，吳有菊家那條黑狗都在吃豬肝。

南北到&znj;公社念中學了，剛開學，學校全是勞動課，薅院子裡野草，打掃教室，小學畢業，她只有七個同學繼續念初中。同學們&znj;在那議論吳有菊家狗吃豬肝的事&znj;，說吳有菊鐵定&znj;是個反動分&znj;子。

大家一邊勞動，一邊糊大字報，準備搞吳有菊。

&1dquo;南北，你跟咱們&znj;一起啊，一放學你就跑。”同學有點抱怨，南北對搞吳有菊沒興，她漫不經心幫著忙，說，&1dquo;吳有菊就是個開藥方子的，他&znj;也沒什麼大本事&znj;，我覺得，他&znj;沒本事&znj;勾結旁人。”

&1dquo;你偏著吳有菊？替他&znj;說話&znj;？”同學咄咄逼人。

南北見勢說：&1dquo;我偏他&znj;幹嘛，他&znj;跟我非親非故，我就是覺得他&znj;沒啥大本事&znj;，最&znj;多嘛，缺乏教育。”

同學一本正解訓誡：&1dquo;章南北，你這可就是思想麻痹大意了。”

南北心想，你們&znj;懂個屁的思想，你們&znj;也想吃豬肝而已，她一臉虛心：&1dquo;嗯嗯，說的很對，我得跟你學習。”

第24章

隊裡幹部開了會，幾個高級社員在那七嘴八舌，說吳有&znj;菊肯定磨洋工偷懶，要&znj;不然，他哪來的功夫找草藥？馬老六說，有&znj;沒有&znj;這回事，看工分簿子就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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