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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杜闕也不會好受,她悄悄收回視線,側目打量他逆著光的側臉。
他微微垂著眼,光束透過長而密的眼睫灑下來,在眼眸下方打出一片小小的陰影,為他平添了一絲陰鬱之氣。
從前她氣他不管受了多大恥辱都無動於衷的窩囊模樣,所以她一鬧再鬧,只為他能硬氣些,能還擊欺辱他的那些小人,別做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軟骨頭。
如今再次相逢,他對她的態度較之以往還要更軟上幾分,以至於叫她誤以為他仍是那個不懂得、不敢反抗的六皇子。
直到方才他為了她和高美人當場對峙那刻,她在他身上切實感受到了皇子的壓迫感……現在的他,好似一匹隱匿於暗夜中伺機而動的野狼,隨時都有可能撕碎敵人。
「阿月這般盯著我作甚?」灼灼的目光引得杜闕轉過了臉,完完全全地將容顏顯露在她的眼前,「不用擔心,我會護你無虞的,哪怕我死了。」
狠厲之色一閃而過,元月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打著哈哈暫時自己的害怕:「亂七八糟地胡沁什麼?你又不是上陣殺敵的將軍,好端端的怎會……」
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杜闕不會死,她的小將軍卻永永遠遠離她而去了。
杜闕眼明心亮,如何察覺不到她異樣。他停住腳步,垂極力藏好臉上的嫉妒,繼而換上平素的溫柔假面,轉過臉看著她說:「有阿月這句話在,我必不會死。」
一個死人,如何能與他競爭?
阿月的心,早晚會是他的,他不急。
這場賭局,他贏定了。
憶起傷心事,元月難撐笑顏,隨便應付了句。
見此光景,杜闕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提了句:「區區小傷,不用驚動太醫院了,回府里簡單處理處理即可。」
元月沒有意見。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自家馬車前,杜闕主動出言打破沉默:「手傷著了,不便騎馬。阿月,我們一起乘馬車回去包紮好了,再去長樂街逛逛,好嗎?」
他的傷的確嚴重,又是因為她傷的,元月沒有猶豫,先行跨上車軾,後回頭向他遞出手:「你搭著我的手上來吧。」
「阿月待我真好。」杜闕的眼睛閃著驚喜的光芒,立即把手搭上來,而後緊緊攥住,登上車軾,仿佛生怕她反悔似的。
杜闕這副不爭氣的樣兒逗笑了曹平,但曹平沒膽子當面嘲笑他,只好抿著嘴唇努力忍笑,待他鑽進車廂,曹平如釋重負,伸手抹乾淨眼角憋出來的淚珠,咯咯笑起來。
綴錦翻了個白眼,催促:「別笑了,再磨蹭傷口就該化膿了。」
曹平一下收住笑,躍上車軾,挪到一邊給綴錦騰位子。
綴錦動作乾脆利落,緊隨其後坐好,曹平尷尬地撇了撇嘴,揚起馬鞭駕車逕往皇子府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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