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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灭摇摇头，没什么表情。

异尘走过来将比他高一个头的袭灭拉下来，跟他抵了抵额头，觉得还好，就道，“再休息一晚，明早启程吧。外面情况严重，不能再耽搁了。”

袭灭唔了声，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去屋后。等他端着两碗热腾腾的吃食回来时，只见异尘一手翻着他那本密密麻麻满是人界文字的书，一手搭在桌上一只空碗里放血。

“你都看些什么啊，全是字，”他一脸“受不了你”的表情摇着头，丢开书，接着闭眼在手腕那道血口子上舔了舔，满满一碗黑幽幽的液体推过去。

袭灭脸上终于稍微有些变化，似乎显得更阴森。“没烧了，”他言简意赅，声音也与他面相一般冷。

“没再发烧就算好了？”异尘一挑眉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偷偷出去吐血？”

“……”不是“偷偷”，只是不想吵醒睡得流口水的他。也并没到“吐”血那么夸张。

但袭灭没开口，只面无表情地替异尘抹伤药、包扎——异尘手腕上还清晰可见这几日划割出的其他几道伤——接着端起碗喝了。

“吃饭吃饭！”异尘心情大好，还加感慨万千，“你每天都这么听话就好了，唉……”

入夜后异尘早早地爬上唯一的床，只垫了几层草的破床，裹紧了灰蒙蒙泛着腐臭的被子，叹着气说到了魔都以后我一定要狠狠泡三天的澡。袭灭收了书吹了灯，仍在他靠了一整日的那堵墙边倚站着，闭眼歇息。

“听说现在沿新道去魔都，乘奔兽只要一周……”异尘突然嘟哝着说。

袭灭并没说话，异尘也并不在意，兴奋地接着碎碎念起来，“说每人都要办什么七色卡，否则就像我们，是流民。说魔都修了好些新房，旧城区几个族的废府邸给推了，都卫队做了天祭才把怨灵们压下来。霖霖说真姐很久没消息了，也不知道古四那老东西还活着没有。残……”

他突然顿住了，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儿。

袭灭自然仍是没理他，房间里一片死寂。

但轻快的声音不久又响起来道，“……还是那么臭屁吧。小达达怕是长成大美人了，嘿嘿……雷龙那家伙估计还是跟以前一样矮，小琰的眼睛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什么补救的法子……”

他又絮絮叨叨些别的，袭灭一直靠在墙边闭眼歇息，完全不受噪音影响。直到半夜里他流着口水轻打着鼾翻了个身，被子滑了一截在地上，几不可闻的低响，袭灭才警觉地睁开眼，上前将被子给他掖好，接着又原样靠回墙边。

……

隔离的结界并不好破，守界的士兵眼神冰冷。两人强行破界引起轰动与骚乱，但等他们真正站到了结界外，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异尘往前走一步，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就紧抓着武器退后一步。

异尘笑眯了桃花眼，化出银扇作势往自己身上扇了扇，士兵们立刻倒吸口凉气哗啦啦又退了一圈，仿佛空气中瞬间弥漫了无数的致命物质。

上了抢来的奔兽异尘都还在乐，哈哈大笑着拿扇柄敲奔兽的屁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太逗了太逗了，灭你看见没，他们那表情！

“真没种！”他笑够了，说。看着被留在身后远处的那些小黑点，“这几十年残是怎么管教的？”

……

地下室爬满藤蔓，黑色的液体在纤薄半透明的枝叶下缓慢流淌，空气中微小的灵力波回荡穿行。

林残将手中一盏烛灯挂在墙边凸起的一根藤枝上，枝条扭动着蜷曲了起来，将灯遮了大半，剩一半虚弱的光。

藤条纠结缠绕深处，若隐若现一团黑影，干瘪枯萎的一只手臂垂在最外面，几根带刺的藤条爬蔓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