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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得禄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y冷说道“我知道你倚仗什么,不就是常三齐四、刘五费六陈七这些人吗我知道你能打,你这些兄弟也很能打,但你不要忘了,常三费六是羽林军的校尉,刘五是骁骑营的头目,陈七是shi卫处退下来的老人。讀蕶蕶尐說網大人物们轻轻翘根手指头,你就会被压进冥界最深处永世不得翻身。”
中年男子霍然转身,蹙眉望向他的双眼。
“这些年你最可靠最能打的兄弟死了不少,除了齐四那个废物,你就只能倚靠这几个家伙,可你根本不明白贵人们的力量。他们只需要一句话,一纸行,便可以把你最倚重的这股战力困在军营之中。这长安城里被你压了十几年的牛鬼蛇神们,一旦知道这消息,想必都很乐意跳出来狠狠把你咬上一口吧”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脸上神情渐趋平静,继续向én外走去。
崔得禄在他身后冷笑说道“风亭老朝你的手伸的太长了,居然已经伸到朝廷里去了如今你举目皆敌,我倒要看看谁还能容你”
中年男子右手放在房én上,沉默片刻后说道“只要天能容我,我便能活。”
红袖招顶楼的这场谈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决定了长安城地下世界的历史自然进程,当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人物,忽然有兴趣关心江湖之上的野草时,无论那些野草的生命力如何旺盛,活着的yu望如何坚强,都必将如野火烧过后的草原,只留下焦黑的腰肢和残存在土壤里的草根,再也不可能重复此前的茂盛。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御史张贻琦的夫人这一辈子其实很习惯这种味道,所以当张贻琦忽然身亡之后,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带着那帮去青楼闹事的娘子军领了老爷尸身回家后大哭了两天,然后开始在大理寺和负责都城治安的长安府衙én之间奔bo,只可惜这一次轮到她嗅到这股权力的味道,这味道便变得有些糟糕了。
“我家老爷怎么可能如此短命他和我说过,二十七年前国师大人曾经给他看过命相,说他必然长命百岁,依我看,我家老爷肯定是被那楼子里的狐狸jg害死的京兆尹大人,您可得替我做主啊,如果你敢包庇那楼子,我就去亲王府求殿下为我家老爷主持公道”
坐在台上的那位官员年龄约o四十出头,三角眼酒糟鼻,颌下一络稀稀落落的胡须,样貌实在不雅,在讲究丰神形朗的大唐官场,此人没有被遣往下方诸郡州,而是留在长安府,实在是个异数。
官员看着堂下站着的那位干瘦fu人,被她的话nong的头痛不已,好在大唐官员都很清楚国师大人的传奇人生,他仔细掐指一算才明白过来,二十七年前国师大人还只是昊天道南én一个烧火道僮,还没能遇见当今圣上从而迹,当时他替张贻琦算命只怕是骗钱的成分居多,想到此节,他忍不住咳了两声后威严说道
“咳咳夫人请节哀,先你要明白,本官是长安府司法参军上官扬羽,而不是京兆尹大人,其次,御史大人的遗骸已经经过仵作详细勘验,确实是因为车厢意外倾倒压垮,而导致脑部遭受重击死亡,实在不是谋杀案。”
御史张贻琦死在青楼侧én,这事儿在长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但都是嘲笑讥讽居多,而在官场之上没有人把这件事情和什么谋杀联系在一处,长安府为了避免那帮穷御史借题挥闹腾,两天前便已经早早把此案定为jio通意外。
可谁也没想到,那位御史夫人竟是不依不饶直接闹到了大理寺。御史的工作就是得罪官员,人缘自然不可能太好,虽然张贻琦人已死,但靠山亲王殿下还在,所以没有官员会趁机落井下石泼脏水,但也没有人想多管闲事,于是大理寺又毫不客气地直接把御史夫人重推回了长安府。
京兆尹先前听到敲鼓声,再一打听是那位剽悍不好惹的御史夫人,早就已经偷偷从侧én溜回了后宅,然后吩咐下属说自己今天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上官扬羽身为长安府司法参军,主管刑名查案,却是找不到由头溜掉,而且他也并不想溜,在别的官员眼中御史夫人是位不好惹的悍fu,可在他眼中,所有的官员夫人都是纸老虎,只要拿准她们怕的事情随便吓吓,就能把她们搞定,而且说不定还能从中捞些好处。
这种时刻还不忘捞好处,足见这名司法参军的贪婪,而这便要从他的出身来历说起。上官扬羽祖籍南晋,先祖迁入长安后五代定居于此,世代居住在贫困东城,偏生家中就没出个有出息的男丁,不是好赌就是好sè,整整五代也不过攒下来了两间破瓦房和十几两银子,直到到了上官扬羽这一代,他才幸运通过了录官笔试,然后从最底层的狱吏熬起,熬到现在终于有了真正的官身。
当上司法参军之后,上官扬羽不再像这些年来那般低调谨慎,对贫穷的恐惧和对金钱的狂热追求,让他开始了自己的受贿之路,长安府被朝廷上上下下盯的紧,又是吃赋税的可怜衙én,想要贪赃自是无法,然而他却可以枉法。
御史张贻琦一案,他不敢枉法冤枉那间青楼,但却想试着能不能从死人老婆手里敲榨些银钱出来,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干瘦的御史夫人,不等对方愤怒反驳,招手示意对方走近前来,压低声音说道“夫人,人证是你自家护卫随从,物证现在还堆在衙én后院,御史大人身上还有脂粉味道,而且那天你带着那群仆fu拿着木棍冲过去时,半个长安城的人都看到了。你说御史大人不是因为害怕你要去青楼捉jin,从而慌不择路一头撞死在自家马车上,谁信呢”
御史夫人咋然变sè,正准备厉声痛骂之时,上官扬羽微微一笑,三角眼眯成了铜钱中间的xiao四方,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本官也明白,御史大人死的太离奇太窝囊而且不好听,您总得闹一闹,才能显得自家心思无愧,也免得被人说是您bi死了自家老爷,再说了,如果真闹起来,那间楼子还不得赔您一大笔银钱唉,这人死入冥界便再也顾不得生人,朝廷的那点儿抚恤和遗禄,又能值当个什么用呢能拿笔银子自然是最好的。”
御史夫人干瘦的脸上表情极不自然,很明显被上官扬羽说中了心思,她讷讷半天后,忽然满怀期盼望着他,压低声音说道“这事儿若成,我分你两成。”
在公堂之上就敢直接拿唐律做jio易,这事儿若让御史台或是宫里知道,无论是上官扬羽还是这位御史夫人大概都逃不了一死,不过今天整个长安府衙én的人都因为惧怕御史夫人撒泼而避开,公堂之上倒是清净的厉害,她也不担心被人听到。
然而出乎御史夫人的意料,上官扬羽骤然脸sè一沉,一拍手中惊堂木,厉声喝道“好大胆的fu人,因你夫为御史我才敬你三分,居然想自找死路”
一声断喝直接把御史夫人吓呆了,上官扬羽那张脸仿佛是画出来的般,又迅变的和蔼可亲,语重心长说道“本官斥你是要救你,你可知道那家楼子的靠山是谁你居然还想从那里讹银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御史夫人扶着案台颤声说道“这这还得请您多指教。”
上官扬羽自然不能说长安府在那楼子里占了几分干股,故作神秘地伸手指了指天,压低声音说道“那是皇后娘娘的产业。”
“啊”御史夫人听到皇后娘娘四个,顿时吓得慌了手脚,甚至感觉自己膝盖有些软,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你如果坚持要闹下去,我可不担保御史大人身后的名声能不能保住,毕竟有人是看到他从青楼里跑出来的,而且当时他还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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