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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淮道:“你家老爷是从何处娶得这位锦心姨娘的?”
小午道:“老爷有一次出门,回来时便带了这位锦心姨娘。虽然老爷不说,但看这位姨娘的作派,才不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呢……哼!”
裴明淮虽然心绪不佳,此刻也忍不住笑道:“看不出你年纪小,知道得还不少呢。”
小午瞪了眼睛,道:“我不小,我什么都知道呢!”
裴明淮道:“她现在何处?”
这个问题却问得小午呆了一下,道:“裴公子,您这一说,我才想起,我有一阵子没见着她了。”
裴明淮道:“带我到她房中看看。”
小午带着裴明淮进了花园,指了花园角落一所小小精舍,道,“锦心姨娘便是住在此处的。她喜欢静,最怕人吵她。”
裴明淮不语,穿过花园进了精舍。精舍里布置雅致,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萦绕其中,轻红罗帐,水红绣鸳鸯的被褥,十分柔美。一条藕荷色的裙子放在床上,上面绣着白色的花朵。这便是裴明淮初次见到锦心之时,她所穿的衣裙。锦心那时手里拿的团扇,也扔在床上。
小午见他站在那里不语,便叫了一声:“裴公子?”
裴明淮嗯了一声,道:“小午,这几日来,多谢你了。”想取些钱递给他,却不留意把怀里放着的那朵花掉在了地上。小午一见,便道:“哎哟,裴公子,你也有这花啊。”
裴明淮一凛,道:“你难道见过?”
小午道:“现在不就在面前吗?”
裴明淮道:“在哪里?”
小午把嘴一呶,笑道:“裴公子,这不是?”
裴明淮大吃一惊,这时他才发现,锦心扇子上与裙上绣的花,竟跟他手里的花,十分相似。
他捏了那柄团扇,一时之间,心中诸绪纷呈。
回到县衙,已是天色微明,鸡啼之声不绝。县衙附近那个大院这时称得上是人声鼎沸,几个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的衙役,正握着腰刀,站在院门口。冯虎也站在门口,他生得豹头环眼,正左右四顾,颇有虎虎生威之概。见到裴明淮,他忙见礼道:“裴公子。”
裴明淮道:“里边怎样了?”
冯虎道:“有不少人已然醒了,我叫兄弟们自井里汲了些凉水与他们,坐一坐,躺一躺,便无妨了,自可回家去。还好,迷香无毒。”
裴明淮点了点头,道:“你们吴大人呢?”
冯虎陪笑道:“在里面,公子这边请。”
吴震看到裴明淮,面色不愉,埋怨道:“事那么多,你又去那么久。”
裴明淮笑道:“我这不是帮你找线索去了吗?”
吴震道:“可有收获?”
裴明淮道:“大大的有。”
吴震叹了一口气,道:“这黄钱县,看起来颇为安宁,怎会发生这等事?”
裴明淮道:“你一向对怪案奇案都感兴趣,为何对这黄钱县多年不断的人皮灯笼毫无所知?”
吴震道:“天下事可多去了,我虽然爱看爱记,但也不能一一查去。这回还是听了你说,我又调了昔年的卷宗,再细细看来,确实诡秘难言,兴趣也自然来了。话说回来,你不是奉皇上之命,领东道大使之职兼持使节,下去巡视么?怎么跑这里来了?”说着又朝裴明淮从上到下瞅了一眼,“你穿便服,看起来是不想张扬的样子,这是事儿已经办完了么?听说你连晋州刺史都杀了,依例不是刺史要先弹劾,不能当场处置的吗?”
“皇上特旨,这一回我领使持节下去,不管是谁,都可以处置。事情是办完了,我顺道过来看朋友,没想到弄成这样。”裴明淮道,“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朝廷不发俸禄,让当官的喝西北风去?只要不太过份,也就罢了。但那晋州刺史实在是太惹民愤,已经是明目张胆地抢了,杀了他人人称快,又何必麻烦去。这制,倒是该改一改了,已然不合时宜了。日子一太平,可也就没东西可掠了,更得抢百姓去。”
吴震笑道:“我倒是宁可不发,我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若是只吃俸禄,怕是得穷死的。”
裴明淮瞪了他一眼,吴震道:“阿苏呢?怎么你没带他一道?”
“他架子比我大多了,带他做什么。”裴明淮道,“侯官人人惧之,白鹭所到之处便如闻丧。苏连身为侯官之首,连皇亲国戚都让他三分,能避则避,怎么,你吴震倒还不怕,还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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