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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一直从黄昏进行到了子夜,各家家主和两山一城的几个脑人物以及其他相比来说较小的家族6续退场。此时只剩下寒家下人在清理打扫。端木邪与寒江雪以及寒若露此时正坐在之前端木赤羽喝酒的二层阁楼内,看着对面正在读书的寒言胥一言不。夜深人静,屋内只能听到寒言胥时而翻动纸页的声音。寒若露困得头如捣蒜,寒江雪面色微红,喝着一旁的茶水醒酒。端木邪抓着桌上自己老爹之前喝剩下的半壶桃花酿,小心的小口抿着,生怕漏出来些许。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老人缓缓说道:“老爷,都准备妥当了。”寒言胥又翻了一页,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着老仆人脚步渐远,寒言胥对着寒江雪几人说道:“老宅的房舍之前多半空闲,仅是整修就用了一月有余,此次举族搬迁本就事务繁多,又如此匆忙,前几日便将就了。吾已告知其余人等,今晚你们也回已经修葺一新上院就寝。”寒江雪站起来,又顺手将自家妹妹也拉了起来。寒若露一听可以去休息了,打了个哈欠对着寒言胥行了个礼,就要出门。寒言胥皱了皱眉,本欲叱责几句,看了眼拿着酒壶就要跟着二人离去的端木邪开口说道:“羲和,吾有话与你说。”端木邪和投来好奇目光的寒若露对视一眼,又对着寒江雪示意让他二人先走。寒江雪施了一礼,拉着寒若露走出去将门关好。本来已经很困的寒若露似是想到什么,并没有离去,而是蹲在门口开始偷听屋内的动静。本欲阻止的寒江雪看着寒若露同他比出噤声的手势。本来要走的他一脸无奈,站在门外连廊,看着夜空若有所思。
端木邪放下手中的酒壶,看着自己的老师,等待下文。寒言胥又翻了几页书,然后缓缓放下。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啄了一口,复又饮了一大口,开口说道:“接下来如何打算的?”端木邪被问中心事,张了张口,停顿片刻说道:“先回金乌岛吧,自从学生拜入先生门下,都快五个年头没回去了。这趟出来,时时是危机四伏。”寒言胥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端木邪看着桌上的酒壶,又看了眼先生。寒言胥伸手拿过酒壶,朝着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又放回原位,语气平淡的说道:“汝觉得,汝师姐若露如何?”端木邪要去拿酒壶的手僵在半空,看向老师的眼神有些心虚。寒言胥将方才倒的一杯酒放在端木邪面前,审视着端木邪,等待回答。端木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副毅然决然的姿态说道:“小师姐啊,挺好的,温雅贤淑仪态得体...”看着大喘气的端木邪,寒言胥面色漏出些许笑容,又给这胡说八道的家伙倒了一杯酒,看着他急忙抓起就要喝,寒言胥微眯双眼嗔怒笑道:“真当吾是瞎了不成?白日里汝二人出双入对,腻腻歪歪,按照汝等后生的话来说,汝二人可是美美的撒了一日的狗粮。”一口酒没下去,端木邪也不敢喷自己老师一脸,辛辣的酒水倒灌进气管,将他呛的连连咳嗽,泪流满面。寒言胥坐直身子,看着对面的学生窘态喋出。待端木邪顺了气,寒言胥接着说道:“吾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吾只要汝一个承诺。”端木邪坐直身子,面色整肃说道:“老师请讲。”“保她无虞。”寒言胥语气沉缓,一字一顿的说道。端木邪先是一喜,随即一愣,又似是有些不解,随后也不再不多想。他板正了脸色站起退后几步,然后跪在榻上,对着寒言胥摆了下去。端木邪将脑袋径直磕在榻上,郑重说道:“学生知晓了!”而此刻的门外,寒若露双手捂着嘴,身体颤抖,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寒江雪似是从自己大伯话语中听出些其他不好的东西来,面色渐渐显出一丝忧虑。
“心水,你方才在屋外都听到了吧?”看了眼还在屋内读书的寒言胥,端木邪扶住栏杆,从阁楼连廊一跃而下径直跳下一楼,然后对着身后阴影说道。以端木邪的耳力,其实早就知道屋外这二人在偷听。寒若露怯怯的走到端木邪身边,眼神有些复杂,双眼红肿,此时还有泪水挂在脸上。端木邪从胸口掏出一块手绢,帮着自己的小师姐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便松开。三人转身向着老宅上院走去,寒江雪和端木邪并排走着,寒若露跟在端木邪身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低头跟着步子。寒江雪这时也回头看了眼阁楼,然后转回头说道:“大伯近日时常夜观天象,白日里又在反复的推演着术式。恐怕是预见了什么。”端木邪虽知晓奇门遁甲,术式算法,却只限于知晓。于是他用不经意间的动作一把握住寒若露的小手,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么玄的?”寒江雪点点头:“虽说没有江湖上的那些神棍骗子能给算出确切事件那般邪乎,但据现世所见以天道推衍,大方向基本无误。端木邪听闻恍然道:“难怪老师不顾寒氏族内反对,顶着炎阳皇族压力依然如此兴师动众的举族迁移。”寒江雪开口道:“起初大伯做出迁族决定时,就连父王也有些不解,后来大伯连夜感到岭南和父王长谈一夜。当时兄长方从北进关大捷归来,听闻此事也是担忧不已,那时黑虎国初定,基本又都是吾寒家谋划,若此时全族迁回黑虎岭,必然会遭到陛下和其他朝臣的猜忌。”寒江雪说道此处,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道:“后来怀襄王站了出来,对陛下说‘黑虎国李氏人心不稳,必需得有可靠人选前往黑虎岭,而其他朝臣又无力压制,唯有寒家迁回最好不过’说本是黑虎岭出身的寒家一能服众,二又能震慑李氏一些不甘居于人下心怀叵测之人。如此一来,陛下不再犹豫,便同意了寒氏迁族之事,可这番话若是由吾寒家之人说出,断不能有这效果。”端木邪撇撇嘴笑道:“姬家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不过这道理还真是无懈可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穷人家孩子尝过了手中糖果的甜头,突然被人拿走,哪个不哭不闹?”
二人将寒若露送回她居住的阁楼之中,便向寒江雪的住所走了过去。沿途又遇到刚和自己师父唠嗑归来的云观,和云观半路遇到和自己爷爷唠嗑归来的宫敏华。让云观终于了了一件应承宫敏华的事情:向宫敏华介绍寒江雪,虽说好像也没什么介绍的必要了。白日里人多口杂,加上祭礼步骤繁琐,几个人没能坐下细聊,夜宴时又是闹闹哄哄的,看着已经爬上树梢的明月,四人索性又在寒江雪居住的小院内石桌上继续喝起酒来。菜是云观夜里散席时打包带回来的菜,酒是散席时端木邪从桌上酒坛倒入自己皮囊顺回来的酒。寒江雪看着二人往出掏东西,有些好笑的问道:“云小道,士别三人,怎的与那小家子气的魔道少主一般了?”云观丝毫不示弱,哼哼笑着反唇相讥:“你曾经也不是去青楼喝花酒的主。”寒江雪似是有些懊恼,当着玄武山大小姐的面话还没怎么说呢,已经就像被剥光了衣服。于是他无奈叹道:“噫!吾等都被这脏货教坏料!”“可不是,近墨者黑。”看着就这么一眨巴眼儿功夫形成同盟的二人,端木邪气的乐了出来:“嘿,我说你们俩,是谁说浪费可耻,节约是福的?那恨不得连死人的被褥都不准备放过。又是谁喝花酒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在那打赏个没完的?好家伙的,我拉都拉不住!”宫敏华看着这哥仨开始狗咬狗,悠闲的点上烟,乐呵呵的看着说道:“你们仨可真是亲生的朋友。”一句话给三人堵得够呛,寒江雪干咳一声,有些尴尬的对宫敏华抱拳道:“让姑娘见笑了。”“叫姐姐!”“额?”端木邪赶忙趴在寒江雪耳边说了几句,寒江雪看了眼云观,云观又对着他另一只耳朵耳语了几句,寒江雪表情变得精彩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眼端木邪,端木邪一脸可怜相,有些郁闷的对寒江雪点了点头。寒江雪立马叫道:“宫姐姐好。”宫敏华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豪气干云起来:“放心,跟着姐不会让你们几个受欺负的。”端木邪立马跑到宫敏华身边,用不知道从哪搜刮来的酒壶酒杯给大小姐倒酒,讪笑着看着宫敏华,俨然狗腿子一个。几人就这么推杯换盏谈今论古的从夜半三更喝到了东方白,从未下过山的宫敏华虽说武学造诣在几人里是最高的,可对于江湖的阅历和山下世界的风土人情却是一无所知,与端木邪云观二人赶路时就听二人说了不少奇闻异事,如今又结识了博古通今的寒江雪,更是让大小姐知道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于是,几人再一次开始讨论接下来的打算,欲要回岛闭关的端木邪听着几人的计划,暗暗叹了口气,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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