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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了张口,又闭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宋钰嘴角微弯:“刚才无悔不是已经开口了吗?虽然声音与平常不同,但还是能听得清楚话意的,有话不妨直言。”
呃,想借口嘴不能言来避开也不行。这时江浔冷哼了声道:“在你来之前,她说有一物什必须交给你,就在她右手中拽着。”
话声一落,宋钰的眼神就急转直下,看向了我的手。而我也下意识地低头,立见那白色的布帛并没拽全在拳中,还露了一截出来。这下我急了,若把这布帛真交给了宋钰,他可会因着盟主军师的身份,对江浔来个“秉公办理”?可别真把人给揪起来送到盟主那去啊。
光想想江浔被五花大绑的押着跪在盟主跟前,然后被武林人士各种唾骂指责其背叛之名,甚或还要逼问审讯他背后始作俑者,这场面怎么觉着都不舒服呢。
一急之下,我做了一件不经大脑的事:将布帛塞进了口中!
原本是想做下牺牲将之吞咽进去的,无奈昨夜伤了喉咙,咽到一半就卡在那,咽喉处彷如有针在刺一般疼。而跟前那两人全都惊鹜地瞪着我,当可谓瞠目结舌。
最后的结果是:我张大了嘴巴,宋钰伸出那如葱玉一般的手指探进我嘴里,并抵在咽喉深处一点一点将布帛给挑了出来。然后,他沉稳若定地问:“这就是无悔要交给我的?”我瞥了眼那布帛,难得的羞赧上了脸,实在是不堪入目。原本还算白皙的布帛,此时已经浸透了我的口水,被他捏在指尖,隐约有液体要滴落。
好吧,让我去死吧。
我不知道宋钰那表情是否有那么一丝丝的嫌弃,就是用手指捻开布帛时很慢很慢。耳旁传来江浔的轻问:“你为何要将那东西给吞了?”我怨恼地飘了他一眼,喉咙二次受伤,这回是真的又不能开口了,因为尝试发一个音都觉得吃疼的紧。心说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念着之前相救的情谊,断然不能因为职位升降而把他给卖了,就是就是有心而无力。
69歇歇脚
哀怨地看着宋钰已将布帛摊开在桌面,双眸垂视,细细览过上面的字迹。我也顺着视线看去,不由蹙眉,咦?怎么那上面的字很是模糊呢?想了想,血液上涌,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而宋钰头也没抬,手指点着一处问:“这里是何字?”问完又似想到什么,快速抬头看了我一眼后浅笑着说:“忘了无悔不能开口了。”
说话间,他的指尖划过处牵起银丝,我心中大声哀嚎着将头埋在了桌上,眼不见为净。暗道幸而前面那几个关键字模糊了,应该是联想不上云星恨吧。可刚念转过,就听宋钰轻吟而念:“纤云弄巧,飞星传恨?是指云大侠?”
惊愕抬头,他怎么知道的?端看那已经模糊成一团的字迹也能猜出?结果他用一种让我咬牙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当看字形,略度其字意。瞧无悔这神情,应当是对了。”
江浔还在那发怔,我真是很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子渊都已经把整句话翻译出来了,他还有那工夫在走神。用力踩下他的脚,终于见他缓过神来,又深看了我一眼才转目看向宋钰道:“这张布帛是无悔从这棵树梢上停留的一只白鸟脚上取下来的。”
我又惊愕了,他就这么说出来了?一点都不掩饰?
宋钰象征性地抬头看了看树梢,然后目光凝在我脸上两秒,了然而道:“无悔刚才是以为这东西要给阿浔,才将之吞进嘴里吧。”我想点头来着,但总觉他话中有话,也怕如刚才那般只露个表情就漏了底。而宋钰似乎并不要我回答,兀自又道:“无悔是误会了,这布帛不是给阿浔的。至于那鸟为何会刚巧停在阿浔院中的这棵树上,我沉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想栽赃嫁祸于阿浔;二是”
正竖着耳朵在听他的“二”,可话就卡在那不说下去了,还似笑非笑着看我。这是什么个意思?就连一直沉默不言的江浔也沉不住气问出了声:“二是什么?”
宋钰未语先笑,然后才道:“或许那鸟被无悔追累了找处树梢歇歇脚吧。”
“”
白鸟是否真只是歇脚已无从认证了,宋钰言辞凿凿中在排除江浔的嫌疑,我吞咽了下口水,咬牙把这“责任”认了。可认归认,你俩都一个劲地瞧着我干啥?江浔那小眼神幽幽的,看着我发毛;而宋钰的眼神则让我感觉意有所指,但到底什么个意思,我不懂啊。
憋了又憋,嘴不能言,只好另辟它径。手指蘸了杯中的水,在桌上写下两字:说话!
成功吸引他们的注意,宋钰浅抿了下嘴角后道:“无悔可还记得是在哪遇上那鸟的吗?”闻言我脑中滴溜而转,立即明白他意思,抬头看了看并不是很确定,我起了身见两人目光都凝着我,于是在桌上又写两字:等着。
随后纵身飞上之前跳落的树梢,我站在枝头前后瞭望,心中有了谱。低头看了看那两身影,反正不能言,反正留了字,就朝来时路飞跃而去。一刻钟后,我重回到了江浔的院中,他们本在谈论着什么,一时顿住了目光转向我来。
70候鸟
想了想,走上前去还是用手指蘸了水,只是我有迟疑,手指点在桌上迟迟没落字。我在这边犹疑不定,那头两人对视了一眼,江浔直截了当问:“可是回找信鸟的位置不能说?”我摇头,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确定。最后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足以装下那么大一件事,咬了牙将名字写在了桌上,让他俩来操心就好。
字刚写完,浅白的袖子就挥来抹去了我写的字迹,桌上只剩一片湿渍。
“你怎么看?”
江浔最先开口,但这话自然不是在问我,面前两个男人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状。诚如我找回到那处看到盟主身影从屋内走出时,心情也诸多复杂啊,不过现在将这烦恼丢给他们去想就可以了。本以为落得轻松,哪想夜半三更时,我又悲催地蹲在屋檐后吹冷风。
拿宋钰的话说是能者多劳,因为首先是我最先发现的,其次我的轻功最佳,隐匿形迹也是最擅长的。于是就被安排这么个任务,守在盟主院子的屋头处,往好听了说是守株待兔以正视听,往难听了说就是窥探盟主,这要是被抓到,我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于是我处于深深懊悔中,怎么就上了宋钰和江浔的贼船,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再说了,不大可能是盟主吧。名剑山庄都已经闻名武林,而庄主又当了荆州武林的盟主,哪里还会再与外通信勾结呢,如果是这样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俩硬说凡事都得求证之后才能视清。
谁让我有口不能言呢,对着两张嘴,我那耳根子就软了,几下劝说就被说动了。可这夜半三更的,屋顶的风吹得可大,还全往衣服里灌。得亏习武多年,不至于像那些弱不禁风的女子一样风一吹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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