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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看起来……段秦山和高文像是挚友兄弟,毫无间隙。
段秦山揽着高文,又同永平王和永平郡主打招呼,言语虽不及招待高文那边亲热,却也平易亲切。
永平王正要和段秦山交谈,高文却猛地扒开段秦山的手——五皇子刚才扣高文肩头,看似随意,实则暗注内力,高文不得不以力相抗,到现在才扒开。
要不然他早就给段秦山甩脸了!
高文扒开段秦山,低低道:“恶心。”
这两字正巧打断了永平王的话,永平王和段秦山面上皆是讪讪的,永平王是犹豫高文究竟在骂哪个,是他永平王还是段秦山?段秦山却是心知肚明,故意做出的惊诧尴尬面相,故意在替永平王抱不平。
皇帝悦颜顿时稍沉,责高文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皇帝心中明了七分,转头淡淡吩咐皇后和段秦山:“今日赏梅便至此了,皇后和五郎都退下吧。”皇帝瞟皇后一眼,不带感情道:“梓潼,待朕得了空再去看你。”
皇后屈膝道:“谢皇上隆恩。”
段秦山自然也屈膝,随她的母后一起退下离开:“儿臣告退。”
待皇后和段秦山离开,少了两个较为正经的人,一直憋在旁边做恭谨样的永平郡主可就按耐不住了,跳上前去,摇着皇帝的胳膊,撒娇道:“皇上皇上,瑶峦最近可想你啦!”
永平王当即低斥自己女儿:“瑶峦,不得放肆——”
“唉,无妨!”皇帝笑着阻止永平王,他待永平却是亲切长辈。皇帝身形甚高,永平又依偎弓身,皇帝抬手即可抚摸永平发髻。皇帝摸了摸,笑道:“朕见着这丫头一次一个样,渐长成大丫头了,朕也欢喜。”皇帝以同一语气语调再添半句:“和子文甚是般配。”
除了皇帝,另外三个站着的人皆对瞟了一眼。
高文当即昂首挺胸道:“皇上,臣不娶永平。”
皇帝脸上的笑容不改,语气也是温和的,竟让在场的人一时都摸不透:“朕知道……你把门都给糊了。”
高文便立马想求皇帝收回旨意:“那——”
高文才出口一个字,皇帝就含笑打断他:“但是朕一言九鼎,言出须行,岂能说改就改?倘若普天下的旨意朕都这么宣出又召回,派的兵今日让他们往南,明日又改调去西路;拨下的赈灾粮款,今日给二十万两,明日又反悔收回十万两……”皇帝笑道:“那怎么成!”
高文答不上话,右手背到身后去,给跪着的徐卷霜打手势,问她有没有主意?
徐卷霜想着今天她来了这一趟,本就生死度外了,便抬头欲开口,却听见低沉稳重的男声抢先道:“吾皇息怒。”
抢话的是永平王。
永平王异姓封王,二十年不倒,靠的就是四个字“猾而持重”,若非爱女日日磨他非要他来,永平王可不会进宫淌这趟浑水。皇帝直接道破四人的来意,并且也明摆着回绝了。永平王见几个小辈似乎都没了主意,他只好主持大局,先道“吾皇息怒”,继而重新跪下去,缓缓道:“皇上,遣兵调将,赈灾拨粮,那是家国大计,关乎民情民生。微臣的区区小女,一丁点家常的嫁娶事,岂可和这些国家命脉的大事相提并论?”
永平王匍匐上身,双臂与额头一齐贴地:“微臣惶恐——”
皇帝笑笑,身不倾,臂不抬,站稳不动道:“卿家快请起。”待永平王缩着身子站起来后,皇帝方才又道:“许卿家的话说笑了,朕亦不愿强扭鸳鸯,只是……朕收回成命,实是难办。”
“不对!”高文突然亢声。他刚才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却说不上来,这会细细想了片刻:以前他经常抗旨不遵,皇帝经常改圣旨的啊!皇帝不是还写过空缺圣旨让他填的么!这会怎么……笑着一张龙颜,却不露声色将事态说得这般严重?
高文只是察觉到不对,永平王却是心中猛沉,犹如一块石头坠地,撞得生疼,但着落在地上……也终于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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