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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正午。
三伏天,山上的石头草地皆发烫,房中也是热的,几乎不能待人。阿蒲与贺骞舟,不得不躲入山中某一纳凉洞中。
凉洞之所以凉,是因为正好有柳树遮住洞口,滤掉了阳光。洞内有天然形成的水洼,带来阵阵凉气。阿蒲和贺骞舟入洞中,起初只是肩膀靠着肩膀说话,说着说着,下巴就抵上了下巴,嘴巴咬住了嘴巴。
再往下,贺骞舟闭眼摸索,为两人解衣脱带。再往下,童男童女,闭着眼睛,可就摸索不出来了……贺骞舟睁开眼睛,阿蒲亦睁开眼,双双对对,将各自上上下下探究数遍,分外好奇,热情持续高涨。
整整一天时间,日走星来,得偿所愿。
阿蒲初时感觉疼痛,之后两三回,疼痛渐去,涌上身心的全是快乐。渐渐的,阿蒲的少女羞涩消散,只剩敞开心扉,胆大妄为。她与贺骞舟贴着洞壁,在地上,在水洼中……贺骞舟知道阿蒲聪明,却不知她在这方面亦聪明透顶,无师教授,自个儿就能想出许多花样。有时候太过热烈,阿蒲不自觉使出武功,来往对抗间,两人发现:阿蒲内力猛增,一对一单抗,贺骞舟完全打不过她了。
贺骞舟以为是分离的这些天里,阿蒲刻苦勤练,才使功力大增。阿蒲满心欢喜,亦未将这蹊跷事放在心上。
三天三夜,悱恻缠绵,贺骞舟精力几近耗尽,但就算让他死在凉洞里,他也愿意。
贺骞舟想起来江南前,母亲对他说过的话。母亲说:阿蒲这位姑娘,太高太低,不是贺家良配。但若骞舟喜欢她,为人父母,不该做出棒打鸳鸯的举动,还是要全力支持他。
贺母给出盘缠,为儿践行,愿他东去江南,万事顺达。
如今与阿蒲已有夫妻之实,努力付出得到回报。贺骞舟心想,可以回去告诉母亲,他选择阿蒲是对的了。
贺骞舟一边亲吻阿蒲,一面请求,“阿蒲,你嫁我为妻吧。”
阿蒲道:“好呀!”
贺骞舟一阵傻笑,高兴,突然肚子“咕噜”一叫,这才记起,自己已有三天没吃饭了。
竟不觉饿。
阿蒲关切道:“饿了么?那我出去给你寻些吃的。”她暗中摸摸自己的肚子,其实……她早饿了。
阿蒲挑起柳枝出洞,发现柳宏道反剪双手,阴沉着一张脸,正紧紧盯着她,上下来回打量——也不知师兄已在洞口伫了多久!
阿蒲转动眼珠,侧身从旁边绕过去,避开柳宏道。柳宏道却喝道:“站住!”
阿蒲乖乖立定,不说话,垂头玩自己散乱的发丝。
等了许久,未听见师兄近前的脚步声。阿蒲讶异回头,正对上柳宏道目光,听见他说:“师傅默许的事情,我不能多讲。小师妹,师兄只有一句话,你……一定要爱惜你自己。”
阿蒲左耳进右耳出,她不觉着自己做过不自爱的事情。她点点头,算是敷衍柳宏道。
贺骞舟在山中再待三日,与阿蒲依依惜别后,返回上郡,准备提亲事宜。阿蒲在山中,照常过日子,起初还好,半月后,她与柳宏道一处吃饭,柳宏道问她嘴巴怎么了?阿蒲拿镜子一照,才发现双唇裂开,隐隐显出要糜烂的迹象。
她天生丽质,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阿蒲和柳宏道一致认为,这是上火引起的轻微口疮,服一副药便能好了。但一服、两服、三服……内服外敷都用上了,阿蒲的嘴唇却不见好转。
柳宏道十分心急,柳弘文还在闭关中,柳宏道就擅自砸门,破关闯入。他焚心似火,向师傅禀明阿蒲的怪病,柳弘文却轻轻摇头,道:“宏道,为父待你,就是亲生儿子一般。阿蒲的病,你不必担心,亦不要再管。宇宙万物,都有它们的命数,任其自然,才是解决之道。病伤康健,就如风水运转,阿蒲不过是风水转到伤病,再过些日子,时机到了,风水掉头去往康健,阿蒲的病自然会好。”
这已不是柳弘文第一次提醒柳宏道,让他不要参与阿蒲的事。父命不敢不从,柳宏道跪地认错,低头退去,之后只给阿蒲敷食旧药,阿蒲的嘴唇并无好转,反而越烂越厉害了。
又过十来日,贺骞舟领着家仆十人,携厚礼上山提亲。柳弘文闭关不能见客,师兄为尊,柳宏道为了阿蒲,收下彩礼,算是应允了这门亲事。
……
阿蒲嫌弃自己嘴丑,一开始死活不肯见贺骞舟,还是柳宏道劝了许久,她才肯现身。
阿蒲一见贺骞舟,眼泪汪汪,飞扑向他,哭道:“骞舟,我的唇丑死了!”
贺骞舟初见吃了一惊,旋即心疼,“不丑不丑,会好的。”他安慰阿蒲,到了晚上,帮她涂药,“涂涂,会好的。”贺骞舟初次做敷药事,下手没轻重,刺得阿蒲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哎呦!”
她嗔道:“你怎么下手这么重!这样快好的伤疤都得给你捅烂!”贺骞舟刚要赔不是,就听见阿蒲说:“师兄之前白天晚上给我上药,都温柔无比,比你手法好多了。”
贺骞舟一股业火唰地就窜上来。他离开江南回上郡,没有阿蒲在身边,本来就觉着不安心,生怕哪个男子将她诱去了。思来想去,山上有个柳宏道,和阿蒲孤男寡女相处着……贺骞舟入了这个魔怔,时刻难安,一办好彩礼,他就催着赶着再来山上。一开始阿蒲不肯见他,非得柳宏道这个外人劝,她才肯相见,这一桩波折,贺骞舟已经觉得膈应。现在阿蒲又讲这样的话,什么“白天晚上”,什么“手法温柔”,她与他师兄一定有什么jian情!可如今她已非处子,就算有什么,也没法子检查……贺骞舟心头扎了一根嫉妒多疑刺,几乎要把他疼死。
不能动手,贺骞舟便启唇骂起阿蒲来,用词难听,不堪入耳。阿蒲哪甘愿被骂,即刻还嘴,两个人大吵大闹,不可开交。之后,贺骞舟在山上待了七天,大事小事,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动作不对劲,两人就开始吵架……吵了七天。
直到贺骞舟下山,回去准备迎亲,阿蒲才松了口气。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不是离不开贺骞舟,反而是没有他,自己会一身轻松。
而且阿蒲意识到:贺骞舟喜好推断他人思想,以己之见,给他人下可笑定论。
阿蒲有几分不情愿了,期盼贺骞舟的迎亲,能晚些到来。
同时,在贺骞舟待上提亲时有所好转的嘴唇,状况忽急转直下,几乎全烂了。后来不仅仅是嘴唇,阿蒲的前胸后背都开始烂,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为了避免,她躲着柳宏道,忍着不喊疼,于是所有苦难,她独自下咽。
撕心裂肺,疼痛难忍,阿蒲在床上翻身,才看见有人站在她房内,床前。夜色正浓,阿蒲睁大眼睛,才辨认出来人是柳弘文。
阿蒲翻身下床,单膝跪地,“徒儿参见师傅。”心里暗责:疼得她连脚步声都没听见,师傅要误会她武功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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