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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又扭头看了看我,然后接起了电话,几乎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简单到极点的“嗯”、“好”、“知道了”、“就这样吧”,便结束了通话。
“走吧,我们回家了。”
他说的简单,可听在我耳朵里,却觉得那样温馨。
“啊?可以走了么?”
我又惊又喜的问他,他点点头,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婴儿车把递到我的手中。我几乎要在心里欢呼雀跃了,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想到不用面对那些总爱问刁钻问题且死缠滥打的记者,便是忍不住满心喜悦。
他揽着我的肩膀,快步的朝着出口通道旁边走去,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我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由得想到:是啊,我怎么会这样傻呢!他的人脉一向宽广,到处都有卖他几分面子的熟人。以前他有本事在我出境前一刻设计拦下我,自然现在也有本事带着我和孩子避开记者们的围堵。难怪他一直都这么笃定悠闲,原来他心中早有丘壑啊!
回国后的一个多星期里,我基本上都窝在松江老宅的别墅里没有出去。舒苏、大卫、梁之文,还有一些好朋友们得知我回来的消息,纷纷来看我,看孩子,当然顺便也存了要安慰我、鼓励我,给我打气的意思。
本来何绍群谈判成功的报道就是当下最热的新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荣耀的光环。谁曾想,而今这层光环上又加了一层暧昧的粉色新闻,关于他与我的消息和照片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出现在各种媒体上,想不当头条都不可能。如此密集而大量的报道,想要不知道都难。所以,朋友们得悉我回国,又见我正撞在枪口上,大家都免不了要担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这才纷纷前来看望我。
他们的好意我自然是铭感于心,不过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其实,真的回来了,处于这种环境之下,我的耳朵里真的被人为的灌进了许许多多褒贬不一的论调之后,我倒是觉得心里坦然许多。现在,每天我除了照顾孩子、照顾何绍群的生活起居之外,基本上让自己过得像个山中之人,不闻世事。
我不看报纸,不听新闻,就连上网写故事也被我暂时的搁置在一边,我只想让自己的耳朵清净一些,眼睛干净一些,脑筋也清楚一些,外加心灵也更平和一些。
家里的仆佣们早就知道我和何绍群的关系,在他们看来,我们能走到一起,是属于理所应当、也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因此,他们对于外界的所有评论不屑一顾,大多嗤之以鼻。尤其是叶管家,权叔和方姨等一些看着我和他长大的家中老人,平时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提到那些事情,甚至若是看到了电视、报纸上有这方面的报道,上了年纪的他们,动作迅速的好比脱兔,常常“飞身”过去,比我还更加积极主动的换台、拿走,很大程度上让我做到了眼不见为净。
相比于朋友与身边家人们对此事的积极反应,我反倒觉得何绍群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显得过于淡定,甚至有些乐见其成的味道。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容许身边出现太多“杂音”与“噪音”的人,更加不能容许与我,与他有关的非议长期引领媒体的走向。只要是可能会影响到中天的前途与声誉,他都会很快做出反应来控制事态的发展。
可现在,外面的舆论沸沸扬扬了许多日子,各种版本的调侃与议论几乎喧了天,但他都没有采取过任何的动作,似乎压根就不在意中天的声誉与业绩是不是会受我们的影响。他保持了长久的沉默,安静地太过反常,让我不免有些诧异。
日子一久,不知道为什么,隐隐地,我心里就是觉得,他这么做,似乎是另有玄机。他大约是在等着什么,就好像他曾经告诉过我的那个时机。
回国这么多日子以来,他还是没有告诉过我,到底那个“时机”意味着什么,不过,我知道,他是个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先经过一番仔细盘算的人,若没有半点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这样的疑惑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有一天,我听见叶管家用声调都变了的大呼小叫声,将我从二楼房间里喊了下来,满脸震惊的他,激动不已的用颤抖的手,引领着我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望向客厅中央的电视屏幕。当我看清了屏幕上出现的画面,还有屏幕下方打出的字体,清楚明白写着的意思时,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也许,何绍群一直秘而不宣的“时机”,大约就是这个了吧!
☆、
两双黑眼睛四目相对,沉默着,静坐着。
一个舒苏,一个我。我们两个像两尊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互相对视。舒苏从一踏进我家,就用非常认真的目光打量我好半天,而我也非常配合的,很一本正经的与她对视。
直到我们两个都把眼睛睁得发酸流泪,她这才破功大笑,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摇着,煞有介事的啧啧连说:
“丫头啊丫头,我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只能得出这个很有说服力的结论——你上辈子八成是做了太多太多好事了,不然,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待见你啊!什么好事都让你给碰到了!可把我给羡慕的要死!”
我嗤笑一声,斜着眼睛睨她,顺手拿起茶杯抿口茶,说道:
“你有什么好羡慕我的,自己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老公爱你,孩子爱你,我们也爱你,你哪里过得不好了?你说这样没心肝的话,当心天打雷劈!”
“就好象这世上没人嫌钱多一样的道理,我自然也不会嫌自己的福气太多啊!我的确是过得很好,也很满意,但人心总是不知足的!你看你,何绍群又帅又会赚钱,活像个人型印钞机,你这辈子吃穿根本不用发愁,这让人羡慕吧;你生个女儿粉团儿似的漂亮,可爱又聪明,这也让人羡慕吧;如今平白的又多了个贼有钱的老爹前来相认,你说,这么多好事全跑你一个人身上去了,能不让人羡慕么!”
我被她这么一大通郑重其事的歪理,说得无语至极,只能对着天花板直翻眼皮。这能算是让人羡慕的好事么?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她说的这其中的哪一样,背后不是充满了血泪?哪一样不是我经过无数痛苦与挣扎才得来的?又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不用费我半分力气?如果说在外人看来是好事,那么,至少,我是觉得心里就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撇了撇嘴,随手捞起身边的抱枕朝她扔了过去,笑骂道:
“拜托,我的好姐姐!外人不知道底细这么说说也就罢了,可你怎么也这么说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嘛!所以,你看看我,是遇到好事的样子么?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直接让给你,好不好?”
舒苏听我如此严正的抗议完毕,不由得咯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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