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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你已经看破红尘了。”宝儿抱住脑袋,觉得龙白月此举与剃头发做姑子差不了多少,“你还要封掉白月坊是不是?”
说到这个龙白月倒真考虑起来,她坐直了身子问道:“咱们手头的银子一共有多少?”
现在怎么着也得有一千两出头了吧?她思忖着,哪知宝儿忽然谄媚的涎着脸不说话了。龙白月顿时察觉不对,瞪起眼上下扫视宝儿,深吸口冷气发问:“你老实交代……还剩下多少吧?”
“三百两……”大概还不到……
龙白月仰着脖子不让自己吐血,双手发抖的在身边摸索着,要找东西砸她:“你……快点打回原形,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卖钱。”
“不要哇——”宝儿抱头鼠窜,躲着漫天飞来的牙篦、粉盒、假发髻……
“说吧,你这钱到底是怎么花的?莫说天天吃鸡,就是天天吃一只凤凰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吧?”龙白月欲哭无泪,她从紫眠身上赚来的亏心钱,就这么被宝儿活活蹂躏光了,恨死她了。
宝儿哪里敢把自己上街买串糖葫芦都要花钱雇轿的丰功伟绩告诉龙白月,更别说各大酒楼、勾栏瓦肆里的专座包厢了:“哎呀,花都花了,说出来除了让你怄气还有啥用?”
对宝儿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龙白月无话可说,只能两眼发直的抱起琵琶:“你快给我练习曲子,除了重操旧业我们现在还能干吗?”
“哦哦,好。你放心,听柳妈说现在全京城的公子老爷们都在惦记你呢,说你跟了紫眠大人修炼媚术有方,已经得了道,找你采补能延年益寿……”
龙白月举起琵琶就要去拍宝儿脑袋——要死了,这样的谣言被传出来,她哪里还敢再接待客人——她可不能让人诋毁紫眠名声。
就在宝儿吱哇乱叫之际,白月坊的门被人拍了拍。龙白月暂且放开宝儿,整理了一下刚梳好的堕马髻就去开门。现在大白天的只有柳妈会来借东西,龙白月边走边没好气的嚷着:“柳妈,你若是想再问我要东西,先把上次借走的点翠头面还来……咦?窗尘?”
门外竟然是明窗尘,他正踌躇着用鞋底磨蹭地面等开门,一双眉毛皱着,兀自低头出神。直到龙白月喊了他的名字,他才抬起头来招呼:“龙姑娘。”
“嘿……好久不见。”龙白月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往他身后望望,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你师父没来?”
“没,我瞒着他偷偷跑来的。”明窗尘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笺递给龙白月。
龙白月拿来一看,竟然是太医署寄给紫眠的,通知他速命自家婢子龙白月持信前往太医署报到。她吃了一惊,抬眼瞧着明窗尘:“这事你师父可知道?”
“不知道,师父明天要去宫里开坛作法,顾不上其他的,”明窗尘有些闷闷的答道,“再说这些天我一提起姑娘来师父就不高兴,所以我也没告诉他。太医署的信一来我就猜到是什么事,偷偷打开看了一下就来找你了。”
“哦。”龙白月听到紫眠的近况,心跳得太快,反而有些乏力的靠在门边,“我知道了,到时候带上信去报到就行了吧?”
“龙姑娘又不是师父的奴婢,”明窗尘皱着眉头打抱不平,“我带这信给姑娘看看,姑娘不想去就不用去,让他们找师父问罪好了。”
大逆不道的话总算冲口而出,明窗尘爽了一把,又开始后怕:“这话你可不能告诉我师父啊……”
“呵呵,我知道,这信你就留在我这儿,谢谢你。”龙白月将信收好,笑着招呼他,“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不了,我是偷跑出来的,还要赶回去收拾法器呢,”明窗尘挥手告别,跑了几步又转身,“明天师父申时进宫作法,到时文武百官都要参加法事,我要用心准备,下次一定来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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