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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之并未对胡三郎说些苛责的话,只是道:你先去观中叫上他们两个,我随后就来。
胡三郎连忙起身,回道观里叫了正在背诵神咒的胡馨儿和黄二郎。
张牧之又在心中思量了下未来几日的安排,然后踱步来到道观门前,见胡三郎、黄白两只小兽正等在那里,旁边还有四个身形高大的青衣仆人抬了一顶青帘软轿。
胡三郎赔笑相请:“小天师,请上轿!”
张牧之点了点头,进了轿子里坐好。
四名轿夫一起用力,紧咬牙关,把脸憋得通红,却无法将轿子抬起。
胡三郎在轿帘外连连躬身:“万望小天师饶恕我等上次的罪过,如有再犯,甘愿领受责罚!”
张牧之在轿子里想了想,用手拿出都功印,默默祝告几句后又放回胸口。
抬轿的四人感到肩膀上一轻,好似撤去了肩头压着的大山。
胡三郎衣袖一甩,一阵风卷起两只小兽,来到轿子前方引路。
四名仆人抬轿大步如飞,一行人好似御风而行,过山川丘壑如履平地,须臾便去的远了。
过了约半個时辰,轿子在一座园林前停了下来。
张牧之从轿子里走出来,就看到须皆白的胡悠带着二十几名青年男女正等在门外。
黄白两只小兽尚未稳固人身,便用自家幻术变成了两个相貌讨喜的道童,一个黄衣,一个白衣,跟在张牧之身后。
无论平日里张牧之如何看待这些狐精,今日里来此赴宴,却不能失了礼数。
“今日是胡先生的喜事,贫道怎敢劳烦先生亲迎?”张牧之笑着上前寒暄。
胡悠躬身道:“小天师身份贵重,屈尊到此实是我等荣幸,岂有不来相迎的道理?”
两人一起往园子里走去,张牧之一抬头,见门上匾额书写了“守拙园”三字,又是开口赞叹:“这守拙二字极妙,能守拙,便能静心,如此才能得正果!”
胡悠抚须大笑:“老朽愚钝,原本并未想这许多,只是世人都道我狐类狡猾诡诈,我便以守拙二字约束自家族人,不想小天师一眼便从中看出道性来。”
张牧之又赞:“这也足以体现胡先生深谙修身持家之道了!”
二人相谈,身后那些晚辈都插不上话,胡悠转头道:“小天师只言片语的指点,便足以让你等受益终身,你们听了这许多,还不来拜谢?”
于是那些仪态风流做佳人、公子扮相的狐精便一起朝张牧之躬身拜谢。
这个时候就看出这些精怪不同的根性来了,其中若有所思者有之,满脸迷惘者有之,不以为意者有之,甚至还有几名美貌的狐女,目光灼灼地望来,满脸羞红,也不知想些什么。
张牧之哪里在意这些?只是随意道:“且免过礼数罢”而后便和胡悠一起走入园中。
山外只是初春,柳枝新绿,桃花生蕾,
而这园中却是春色正好的景象。
绿意如织,春花烂漫,溪水奔流,游鱼浮动。
守拙园中又分了许多小院,其间有由卵石铺地的连廊曲折相连,尽显幽深婉转。
各个院中或安置花坛,种植些应季的兰草花卉,或安置太湖石,布置假山流水。
其间月亮门,小轩窗,凉亭水榭,种种景观无不动人,真可谓是一步一景,时时不同。
张牧之被胡悠领着在院中赏玩许久后,转过几多曲折,到了中堂会客之地。
胡悠遣散了包括胡三郎在内的诸多后辈,恭谨地请张牧之落座,然后伏地而拜:“老朽今日便要脱体而去,日后由胡馨儿继承家主之位,老朽替她再次拜谢小天师传道之恩。”
这位年迈的狐精早已猜到张牧之不喜胡三郎,故而也不哀求什么,只是拜谢。
张牧之穿越时毫无修为,又对此方世界一无所知,确实存了收这些狐精做耳目的心思。
眼下虽只过了十几日,他却得长明仙子之助修成雷法,许多事情便能从容应对,对这些狐精也就不那么看中了。
再者老君观和圆觉寺明争暗斗,张牧之也有保全这些狐精的心思,不想让他们夹在中间做炮灰。
修道人秉持仙道贵生之念,心性不似战场将军那般刚硬,没必要以别家性命来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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