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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矜言：「是該多睡，她精神總繃得太緊，能入睡是好事，說明心境更安寧了。」

李嬤嬤笑道：「可不是，娘娘雖糊塗了，可也一直認得你呢，如今我們言哥兒啊，可總算是熬出頭了，她心裡自然也歡喜。」

裴幾道在一旁樂了出來：「我總感覺像做夢一樣——永安宮的不讓我進去伺候公子，可聽那裡的姐姐們說，陛下日日都令尚膳司將最滋補的食材盡著用，太醫局也從不下兩個人待著值守，更別說還調了左千牛衛護在宮外，便是誰都害不了咱家公子了！」

李嬤嬤抿嘴一笑：「也就是哥兒這齣神入化的功夫，才能這麼出入自如了。」

裴幾道得意道：「可不是。對了，我這幾日還看見公子試朝服呢，那朝服還是量身趕製出來的，又華麗又威嚴，公子穿著可精神！」

楚矜言便微笑著看著他們，拿了一把玉梳，給母親梳頭。

外祖告訴過他，母親在娘家的時候，小字「玉淑」，音同「玉梳」，她還小時，便總喜歡在陽光最好的時候，坐在窗邊梳頭。

楚矜言還記得，在自己還小的時候，母妃的一頭長髮烏黑而柔密，又涼又滑，他最喜歡窩在母親懷裡，抓著垂下來的髮絲，看著它們從自己指間溜走。

再後來……

這麼多年中，那一頭美麗的長髮，也在歲月中漸漸枯黃了。

可現在，她的精神漸漸好起來，頭髮竟也跟著愈發黑亮了些，楚矜言撫摸著那些髮絲，心裡很平靜。

他其實，並不在乎景元帝如何看待他，甚至也並不太計較景元帝如何利用他，他在意的只是，現在母親的境況，總算是好了一點。

其實，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那個男人的話，母親大概就能如待字閨中時一般，永遠做盛京最嬌美的花。

她不是什麼前淑妃，她是鄭國公的大小姐玉淑。

鄭玉淑又是溫柔，又帶著幾分好奇地看著給自己梳頭髮的青年，她的記憶有很多都是錯亂的，但對這個人的親近與生俱來。

李嬤嬤怕楚矜言擔心，有一件事沒有說：

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每日有很久看不見哥兒，總是問起，很是想念。

楚矜言突然被母親戳了臉，他愣了一下，轉頭去看，鄭玉淑笑起來，兩手並用，捏起他臉頰上的肉。

她笑著說：「我兒子真好看。」

楚矜言幾乎呆住了。

「寶貝，」鄭玉淑湊過來，親了他額頭一口，「梳好頭髮，娘帶你出去曬太陽。」

這些不止楚矜言，連裴幾道和李嬤嬤都快要紅了眼眶，楚矜言飛快的一低頭，很溫柔地笑笑：「好，我們去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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