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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蕭未難得無言,半晌沒說話,將人拽到身前來,扯下濕漉漉的紅綢。
木朝生下意識閉了閉眼,睫羽被淚水打濕,看起來楚楚可憐。
他慣常在陳王面前表露這等神態,陳王的王位坐得勉強,再加上常年與大晟征戰,從前木家尚在時還能贏兩把,等木家倒了,手上便再沒利刃。
大晟白家先家主早早戰亡,那時陳國和大晟都以為白家就要徹底沒落,沒想到長女白丹秋和長子白枝玉又將家族重任扛了起來,推著白家頂在幾大家族前頭。
若不是季蕭未方才登基不久,還要處理先帝的葬禮,陳國只怕早便被攻破。
陳王被大晟壓制了很久,心中不爽快,對下人十分苛刻。
木朝生只有裝乖的時候才能免去些許責罰,久而久之也養成了兩幅面孔,和他身邊的那些太監沒什麼兩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只為了哄陳王開心。
因而到了現在還是下意識放低姿態,想要季蕭未放過自己。
面頰上那隻手停頓了一會兒,之後拍拍他的臉,語氣聽不出多少情緒:「欠我的東西總該要還。」
木朝生急道:「先前不是已經——」
面頰被捏緊,他心裡發怵,閉上嘴不敢說了。
他說的是季蕭未之前給自己刻烙印的事情,真的很疼,烙下的時候他恍惚以為命快沒了,難道還不足以抵消麼?
季蕭未見他實在後怕,逗弄夠了,淡笑道:「再道個歉。」
木朝生乖乖說:「對不起。」
「加敬稱。」
「陛下,對不起。」
真難伺候。
他腹誹了兩句,季蕭未看他神情略帶不服氣,沒故意戳穿,只道:「道歉無用。」
木朝生果然驚怒,「蹭」地跪直了,瞪著那雙無神的眼睛面朝他,「你騙我!」
「頂嘴?」
木朝生又慫了,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喜提被打。
道歉果然無用。
他捂著屁股跪在榻上,眼淚汪汪,聽見男人慢條斯理道:「明日開始,償還你欠朕的東西,等還完了朕再考慮要不要給你自由。」
腳步聲隨之響起來,木朝生面色狠厲,抓了玉枕抬起來便敲。
背過身去的季蕭未懶散抬了抬眸,微微側身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將他的攻擊抵擋得嚴實。
木朝生額上滑下冷汗,咬咬牙鬆了手,那玉枕「哐當」一聲碎了滿地,他側肩撞過去,季蕭未神色未變,另一隻手輕輕抵在他肩上,手上力道大得驚人,竟一瞬便將人翻了個面,捏住後頸壓制住。
季蕭未偏頭咳了一會兒,白髮垂落肩頭,面容看起來溫溫和和,語氣卻冷若冰雪,道:「功夫還不到家,難怪總被白梨壓著打。」
木朝生一條手臂被反壓著,肩頭疼得要命,面色蒼白,大半張臉掩在被褥中,帶著藏不住的陰鬱,又掙扎了兩下。
季蕭未看著病氣文弱,力氣實在是大,根本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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