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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失去（第3页）
手上的黏血已经洗净了，袖口粘的已成渗骨的殷红，印在军绿色西装上，诡异的刻意。借来的军装短一点，他手踝伸出很长一截儿。
何楚卿也注意了，自嘲着：“小薛哥这军装，得赔给他。”
“你赔就是我赔。”薛麟述不在，顾还亭轻描淡写：“下个月多拨他点薪俸就好了。”
今夜的关键何楚卿都错过了，混进晚宴去只清白地逛了一圈。清水弥亭后来怎么样了？
明明知道该问，多一句问也不大有什么的，何楚卿还是厌恶地闪避开了，有意语出惊人：“她怀孕了。”
大概这情况着实该关照，其他一切见闻都比不得。
顾还亭接着就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消息吗？”
何楚卿苍白着一张脸，实话实说：“这一脚不轻。”
刚才一路上，怀里的女人没声响，早就晕厥了。当时他手腕上黏着血，窗外那么冷，液体一直是温的，车里看不清，连腥气也不活泛。他没法估量生还的可能性。
“我刚才签字同意手术了。”人会死——何楚卿见了再多、再深刻，也无法适应。大概是对着顾还亭，他的声音才又轻微地抖：“无论这孩子如何，她都不能再生育了。字是我签的，我得对她负责。”
那是当然的。
一旁还跟着兵，顾还亭用力揽他的肩，应了一声。
“...如果有幸他们都平安...的话，有我在一天，绝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何楚卿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那也是没什么的。
只是顾还亭听着别扭，还是答应着。
过了两秒才很谨慎地问：“她结婚了吗？”
“没有。就我的了解，她身边从来也没有个陪着的人。”何楚卿说着，就有些泄的意思：“这说明她这男人要不是身份敏感，也是个不堪大用的人渣。你留神今晚这帮人的嘴脸了么？自己国家的妇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殴打，没有一个人舍得掀眼皮。你动了，他们才舍得张嘴。”
他自己就又平静下来，情绪去得很快。话说到这儿，好像不得不提了：“那个混蛋后来怎么处理了？”
顾还亭说：“押往军营了。很是跟他们纠缠了一阵子，不然能来得更快。”
处理太轻描淡写了。纵然不痛快，大家都知道眼下不是图意气的时候。何楚卿问：“这样做，你不会被找什么麻烦吧？”
他问候得简单，有点场面。
顾还亭像被扎了一下，很轻地回：“没事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终究没保住。幸而阮钦玉无大碍。
她是名副其实的受害者，是个活生生的证据，军队轮班在她病房看护，用不着司令亲自出马。何况，时候也不早了。
一脚迈进夜色里，寒意侵袭，不用吹就冻透了几层衣衫。顾还亭换了位置，挡在风口。
医院门口重兵把守，除了何楚卿和顾还亭分别来时的车辆，多了第三辆。裴则焘就从那上面迈下来，瑟缩着搓手：“司令啊，真是叫我好等。”
顾还亭不客气：“你来干什么？”
“阮队长毕竟是调查局的人，不来看一眼不合适。”裴则焘带点笑，瞥了一眼何楚卿，“南宁那边我先替您知会了。怎么样，咱们借一步说？”
何楚卿识趣地说：“我先上车。”
裴则焘一直目送他关了车门，才说：“司令啊，您情深，也要注意分寸。堂堂北部军区司令，这么一刻也离不开的，叫人笑话。”
“还有别的要说么？”
裴则焘咧了一下嘴：“今夜您就好好儿睡一觉吧，估摸着南宁那边是没有一个好觉可睡了。咱们配合默契，幸好您也没太过火，刚说要押人，可真吓了我一跳呢哈哈！”
顾还亭没心情跟他“哈哈”。
裴则焘讨了个没趣，很不甘心：“阮队长情况怎么样了？”
顾还亭没提别的：“她很好，还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给她放个假吧。”
裴则焘抬腿要走：“我上去看看。劳烦您分配个人带我上去？不然，我恐怕进不去啊。”
顾还亭拉住他的手肘，一拽即收：“她需要——静养。”
“我知道、我知道...”裴则焘朝他抬起得意又算计的一眼，“不过她情况特殊，是吧？”
顾还亭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他才来火：“你...？”
“啊。”裴则焘无奈地耸了一下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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