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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地下城市（第1页）

它们正在地缝中穿行，越走越深。

这些缝隙显然是战争的杰作。某些大型武器曾在此施展威力，撕开大地厚实的皮肤，露出一条条伤口。整片大地都布满沟壑，错综复杂，让人疑心那场战争是不是差点撕碎整颗星球，或者已经撕碎，只是被脆弱的引力勉强粘在一起——也难怪板块如此脆弱。

而现在，机器人甲和吞食者所行走的裂缝，是其中最深、最宽的一条。

与吞食者同行，自然是机器人甲所不情愿的。但它被扯进地底深渊，试过几次反抗，均被吞食者镇压，只能老老实实当一个被劫持的囚徒。

机器人甲试探地问：“额，你要带我去哪里？”

吞食者不语，闷头往前。

地形陡变，前方又出现了一道更深的裂隙。原本的地缝已足够骇人，隔远俯视，大地如苹果一样被掰裂，但眼前这一道黑黝黝的陡壁，是裂缝中的裂缝，深渊中的深渊。虽只有几米宽，但只往下探一眼，都觉得有一种被吞噬的惊慌。

机器人甲想着，总该停下来了吧。下一秒，吞食者抱着它，朝前一跃而下。

机器人甲的声筒调到最大，哇哇乱叫：“啊！好黑呀，怎么在下坠！”

吞食者在它耳边低语：“闭嘴。”

机器人甲：“我要回家！我好害怕！”

吞食者的声音又细又冷，像是凝成一根铁针：“再聒噪，我捏碎你。”

机器人甲的发声系统立刻全体罢工。

耳边只

有风声簌簌。

它们在巨大的裂隙间滚动。好一会儿后，机器人甲才冷静下来，它发现，自己正在被吞食者……保护？吞食者只剩残破躯，但用线路和皮革包裹住机器人甲，无论怎么颠簸和碰撞，那些尖锐的岩石和金属碎片都被阻挡在外。

奇怪，它不是来追杀自己的吗？是什么让它改变了主意？

但即使是机器人，也无法在坠入地狱的过程中思考。

————

四周逼仄，黑暗，掠起的风声如同幽鬼在呜咽。坠落持续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停止。唯一变化是风的温度，先是愈加阴冷，冷到某个极值后，又开始上升。

风里有硝酸和硫磺的气息。

此时峭壁渐趋平缓，它们滚落的速度变慢。又过几分钟，吞食者磕磕绊绊地滚到一个小平台，终于停下。它气喘吁吁，零件四处洒落，胸前的夹板松开，让机器人甲从它的怀抱里爬出。

机器人甲讶异地朝四处看。四周渐有光，光晕泛红，幽幽浮动。风里的硝磺味道更加刺鼻。

它问：“这里……是地狱的入口吗？”

吞食者说：“地狱是我们的归宿，我们终将融化在烈焰里。然而，不是在今天。”

机器人甲说：“你似乎受伤很重。”

它小心地打量吞食者。这个可怕的庞然怪物，在战斗受损严重，又在跌落中反复碰撞，那些曾经吞进肚的机械部件，从身上簌簌掉落。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但

即使这样，它还是保护自己不在坠落中受伤，为什么自己会如此重要？

这时，吞食者往前蠕动。

机器人甲看了看头顶，悬壁陡峭，在红光的映照下，直插黑暗。以它的能力，绝无可能爬上去。它只能跟在吞食者后面。

很快，他看到了这一片暗红色光芒的源头——越过跟前的平地，便是向下的缓坡，而缓坡只长十余米，其余部分则探入了一片艳红色的熔融液体中。这红色液体无边无际，像是大地深处的海洋。

机器人甲惊呼：“岩浆！我们是到了地心吗？”

吞食者头也不回，继续挪动：“还早。这里以前是火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