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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離訕訕笑著,連聲應「是」,心中卻暗暗叫苦。
她今日路過那口井,本就是心存僥倖抄近路,誰曉得那怪事竟叫她碰見了?
可當真是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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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姜離進了長春宮,6生了卻一樁心事,轉過身,面上漸漸染上一層陰霾。
行至建福宮西側的花苑,翻過矮欄,穿過長廊,來到黃瓦亭下,6生垂下目光,盯著水井上方的青石板靜靜打量。
耳畔唯有簌簌風聲,以及三兩聲微不可聞的蟲鳴,靜待許久,並未聽見姜離口中的腳步聲,遑論是太監唱戲的聲音。
向前踱了幾步,繞至水井後面,6生眸光微動,隨即緩緩蹲下身去。
水井背後因常年避光,尋常人並不會留心此處,是以,積了厚厚一層黃沙和灰塵。
眼下,這處不易察覺的角落裡,厚重的塵土之上,幾隻雜亂的腳印分外明顯。
觀其紋路清晰,應當是才留下不久。
心中有了推測,6生站起身來,抬腳向外走去,行至陽光下,那股陰氣森森之感終於消散開來。
6生回身遙望著那口水井,右手撫上腰間的制牙牌,眼底冰冷一片。
果真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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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內,耳房一隅,姜離從水桶里撈出一塊濕漉漉的抹布,還未擰乾,便在案幾之上來回擦拭,水流「滴滴答答」而下,落在地上,斑駁一片,十分有礙觀瞻。
她卻好似全未察覺,依舊我行我素,直把一張桌子擦得跟水洗過一般。
想起自己今日的出格之舉,姜離忍不住面上一熱,連著後背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伸出濕漉漉的右手,在面上輕輕拍了拍,姜離深深呼了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她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舊疾復發了不成,如若不然,為何一想起6生那張臉,她便心跳得如此厲害?
「衣櫥里的舊衣衫也要取出來送至浣衣局,還有冬日蓋過的棉被,趁著今日天氣晴好,拿出來曬曬……」雪竹與閔蘭前後腳進了耳房,目光掃過姜離,二人皆是一愣。
雪竹向前走了幾步,在姜離跟前站定,抬手撫了一把桌案,復抬眼看向神情呆滯的罪魁禍,忍不住道:「想什麼走神了?這桌子就快被水泡發了。」
「啊。」姜離猛然回過神來,垂眼看向遭了殃的桌子,飛快地拾起抹布,懸於木桶上擰乾,「瞧我這腦子,做事都做不利索。」
見狀,雪竹忍不住打道:「你臉紅什麼?」
臉紅?誰臉紅了?
姜離慌亂地避開迎面探來的兩道視線,垂著腦袋否認道:「是天氣太熱了,悶的……悶的。」
雪竹抬腳在屋裡轉了一圈,不解地看向姜離:「這屋子裡不熱啊。」
恰逢此時,閔蘭湊過頭來,盯著姜離看了半晌,得出個匪夷所思的結論:「面紅耳赤,應當是有內火。」
聞言,雪竹長長地「哦」了聲,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內火重,應當多喝涼茶,少食辛辣。」
「是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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