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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准备重新坐下喝茶,看到大路上冯德柱背着不少行礼走过,他媳妇儿周翠芬领着孩子冯金定跟在旁边,一路上小声地说着什么,一直送到屯口,才恋恋不舍地分别。
周翠芬领着孩子,直到看不到冯德柱身影了才折返回去。
“看样子,这是要出门啊,大鼻涕这是要去哪儿啊?”吕律不由问道。
“这事儿我知道,大鼻涕准备去农场打临时工了。”
陈秀清笑道:“我那天在屯子里溜达,听他们邻居说的,周翠芬领着大鼻涕去刘炮家找麻烦不成,回去后,大鼻涕被周翠芬按在院子里,好一顿收拾。”
能降服东北老爷们的,只有东北老娘们。
吕律估计,周翠芬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也不知是被收拾服帖了还是咋地,大鼻涕后来突然就变得勤快了,家里事情抢着做,平时赶着撵着都不愿意下的田地,也干得有模有样,像变了个人似地。”
陈秀清深吸一口气:“但愿他从此转性,好好过日子,别再去祸害大伙了。”
吕律点点头:“但愿吧!”
李树梅背着采摘回来的刺嫩芽,推门进屋后,直接去了厨房,正看到王德民正将炖好的鸡肉从锅里舀到大土碗中。
李树梅脸色微微一变:“你咋能把下蛋母鸡给宰了?”
王德民笑道:“我留吕律和清子在家吃饭,给他们弄点补的。”
一听说有客人,李树梅赶忙闭嘴,在狠狠地瞪了王德民一眼后,她出了厨房,偏着脑袋看了看里间炕桌边坐着的吕律和陈秀清,返回厨房,压低声音责怪道:“补啥补?就你心好,就你舍得,就你会做好人,这家迟早被你败光,自家过年还舍不得宰,你倒大方,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商量啥呀?人家上次给家里送的熊掌熊腿,还有熊鼻子、波棱盖,伱咋不说?”王德民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你帮他们又是治伤又是看狗的,你不是也没收钱?”李树梅很不服气。
“人家留下五十块钱,除了医药费,你至少也昧了八块,那不是钱?你还想咋滴?”王德民开始来气了。
“哎……你个败家玩意儿,说什么呢?这么些年,要不是我精打细算,你早特么喝西北风了。”李树梅也来了气,声音一下子高了不少。
这把王德民吓了一跳:“你能不能声音小点?鸡都已经炖熟了,我现在也没办法让它活起来,再说了,人家本不想在这吃饭,是我给留下来的……要吵也得等这饭吃完再吵,我奉陪到底,啥玩意儿啊!”
王德民说完,端了鸡肉就走,留下一肚子气的李树梅在厨房,拖了个凳子,气鼓鼓地坐着。
两口子在一起也过了好些個年头,没少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吵闹闹。
闹归闹,李树梅却也清楚,现在家里有客,多少得给自家男人留点面子。
而且,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还能咋地?
想了想,她跟着起身,进到里间,笑呵呵地说道:“吕律和清子,难得来家里吃顿饭,赶紧趁热吃,多吃点,要不是你们来啊,你们大爷可没这么勤快。”
心里再怎么有气,也得招呼一下,不然可不地道。
这话听在吕律和陈秀清耳中,是句热情好话,可在王德民听听来,就有些刺耳了。
王德民翻着白眼瞪向李树梅。
李树梅装作没看见,直接忽视,找个借口:“我再去给你们弄两小菜。”说完就准备退回厨房。
王德民亲手做的饭菜,只有简单一份生腌小根蒜,一份凉拌刺嫩芽,还有一份土豆丝,三样普通的小菜,也因为那只肥壮的加了些药材的清炖母鸡,变得豪奢。
“大娘,这些菜已经很好了,就别再麻烦了,一起坐下吃吧。”吕律招呼道。
“你们吃,我在厨房吃就行!”李树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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