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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完全不一样了。
白飞鸿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一抬手,将林宝婺整个往后方推去。
“你放心去歇息罢。”她说,“我会杀了他。”
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人了。
那只是,至为纯粹的杀意的凝结体。
林宝婺在这一瞬间忽然明了,她所熟悉的白飞鸿已经不在了。
不是死在被殷风烈刺穿心口的时候,也不是死在道心破碎之时。
她死在现在,死在此刻,死在挡在自己面前,毫不犹豫对着殷风烈抬起剑的这一刻。
“你还是突破了。”
殷风烈笑了,不知为何,那笑看起来像是沁着血一样。
“无情道的第二重境界。”
白飞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而后,剑光骤起——
剑修与剑修之间,本就不需要言语。
彼此的剑,已经说尽了一切。
能说出口的,说不出口的,尽数交织在剑光之中。利刃相交,一切都来得如此明白,不留一丝回寰的余地。
殷风烈的剑势如烈火,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灼灼地扑到人脸上来,那火焰似乎要焚尽一切,连同他自己一起。那样不甘,那样怨憎,绝不饶恕,绝不回头——即使他自己也身陷烈火,连血液也被灼烧得焦黑。
而白飞鸿的剑始终是冷的。
那剑意中没有恨意,没有爱怜,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快意,也没有悲悯……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荒凉。
天空高远,大地广袤,然而,这里什么也没有,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荒芜,风留不住,雪留不住,太过辽阔的天地之间,没有什么留得住——即使是时间,也如此一往无前地远去了。
殷风烈从未这般鲜明地感觉到——她终于不在了。
他爱的那个女孩,终于彻底不在了。
利刃划破了他的胸口,饶是他及时撤身,霜雪般的剑意还是刺入了他的骨髓,冷彻脏腑。
那一剑中什么都没有,没有白飞鸿的爱憎,也没有她的念想。有的只是,无比纯粹的杀意。
她不是因为恨他,也不是因为爱他,甚至不是为了她自己,才会这样向他挥剑。
——无我,无念。
那一剑,只不过是因为她必须杀了他。
……就像师父曾经做过的那样。
殷风烈忍不住这样想。
刺骨的凉意随着血液游走,蔓延在五脏六腑之中。分明不该,分明如此危急,他却还是有了那么一丝的晃神。
明明置身于烈火的中央,殷风烈却只感到冷,无边无际的冷。
神魂依旧在燃烧,怨恨也没有平息,那缠绕着他的毒火烧焦了土地,连天空也在高热下变得扭曲,然而,他只能感觉到冷。
冷得仿佛他仍旧沉在深海之中。
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他在祭坛上睁开眼睛,本以为师父是来救他,却迎来了一个人所能得到的——最大的背叛。
祭祀的过程,殷风烈其实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卓空群、陆珲、灵山十巫——一张一张,连同他们那时的神情一起,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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