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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舅舅铺子里有事,等忙过了这两日,我会抽空进一趟山。”文鼎道。
文鼎帮着锦曦,将她的那几个箩筐搬到马车上,孙玉宝赶那空牛车,孙二虎技术比孙玉宝要好,便赶马车,车厢里坐着锦曦。
文鼎骑着马,一直将他们三个送出官道,这才打马回镇。
过了金鸡山村那一块,锦曦也不在车厢里呆着了,爬到前面,坐在赶车的孙二虎身旁,三人一路说说笑笑着,踏上了回山的路。
三人一路就已合计好,发生的不愉快,决口不跟家里人提半字,要是问起来这脸上挂的彩,就说是路上不小心摔的。要是问起马车的由来,就说是文鼎暂且寄放在这儿的。
三人紧赶慢赶,当暮色吞没掉天边最后一片蓝,马车和牛车终于进了村。
那些拾起来的包子,面上的薄皮无法再下口,孙玉霞把那薄皮剥掉,拿小勺子掏出里面的肉馅,所有包子的肉馅凑在一起,竟然装了有小半只饭碗的份量。
锦曦在后面菜园子里,撇了一把韭菜,就着院子后面,从山上引来的泉水洗了干净,晚饭的时候,一大碗香喷喷的韭菜炒肉馅端上桌,那香喷喷的气味,甭提有多刺激食欲了。
晚饭后,锦曦把这一天来,买卖东西剩下的铜钱,摊开来放桌子上,开始仔细清算。嘎婆小姨和锦柔,都睁大眼睛看着桌上堆了好高的铜钱,惊喜的不得了。
孙玉宝见状,从屋外捡回来一块洋红石,在桌子一角摆出账房先生的阵势来。
“曦儿,舅舅当你账房先生咋样?”他问,眼睛亮晶晶的。
“舅舅,你识字?”锦曦问。
孙玉宝嘿嘿笑了下,把玩着手里的石头:“以前你嘎公还在世的时候,他在镇子上做工,我跟着在私塾里开了两年蒙。”
“要不是你嘎公走得早,家里日子过得紧巴,你舅舅这会子指不定考中了秀才呢。私塾的先生都赞他是块好料子!”嘎婆道,跟每个母亲一样,对儿子小小的成就,就会报以无限的骄傲。
当然,这骄傲里,更多的是愧疚,愧疚不能给儿子更好的。
“娘,您提那些事儿做啥?什么秀才不秀才的,我现在这样挺好!”孙玉宝道,但锦曦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一丝黯然。
“好啊,有舅舅做我账房先生,那我就不愁算不清楚账目了。我报出一样来,舅舅帮着算一算呗!”锦曦喜道,这些小账,她心算就能轻松算过来,但孙玉宝这份热情和能力,不能没有用武之地。
简陋的屋子里,一家人围着那张方桌而坐,桌子上点着两盏松油灯。锦柔手里,还拿着一块锦曦带给她的点心,正吃得津津有味。
光线虽然谈不上什么明亮如昼,但正因为朦胧暗淡,却愈发的温馨恬静。
一家人都安静下来,齐齐看着锦曦,嘎婆含笑的看着锦曦,听她一样一样报着……
干笋干草菇那些干货,价格难抬,就卖了六十文。
孙玉霞纳的两双虎头鞋,卖了八十文。锦曦又从这里面取了三十文,给孙玉霞捎带了些鞋面布料和针线。
再见爹娘
“呀,我还真不晓得,这虎头鞋竟然还能买到这么多钱?这些料子和针线,回头我再多做几双拿去卖!”孙玉霞难以置信,那虎头鞋,她不过是闲暇时,用些边角料子做着玩的。没成想还卖了这么多钱,清贫的生活,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的眼睛在灯下,比往常亮了很多。
“二姐,你还得感谢曦儿会抬价!”孙玉宝笑着调侃。
锦曦把这第一项算出来后,就从面前的铜钱里,数出一百一十文钱,推到孙玉霞面前。
孙玉霞惊诧的直笑,她长到十七岁,荷包里还从未收过一文钱的私房,家里什么都是锦曦嘎婆管着的。
“既然曦儿把这钱,交给了你,你就自个收着,我还落个清闲呢!”嘎婆笑眯眯道。
“娘,还是您收着吧,我不太习惯收这些。”孙玉霞孝顺的把钱交给孙老太,孙老太摆摆手:“傻闺女,这是你做私活挣的钱,该你收着。等过了年,你就满十八了,也该筹备着出门子的事了!”
出门子?小姨许婆家了吗?锦曦和锦柔同时竖起耳朵,囧囧盯着孙玉霞,而素来泼辣爽朗的孙玉霞,竟然红着脸垂下了头,嗫嚅着:“娘莫把我往外推嘛,我还想在家多陪您,陪玉宝,还有我这俩外甥女几年呢!”
“嘎婆,小姨夫是哪村子的?”锦柔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脆声问,这一问,把孙玉霞窘的,恨不得钻了地缝。
“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干啥!”锦曦假装瞪着锦柔,只一个眼神。姐妹俩默契的腹黑一笑。
锦曦又接着报账,是关于栗子的,按着不同等级和售价,一一报出来,孙玉宝一笔一划认真的记着算着,到最后,孙玉宝停下,呼出一口气,双目大放异彩,孙玉霞她们都围拢过来急忙追问。
“扣除掉咱送给人尝的。卖剩下的,大栗子三十文每斤,中栗子二十文。小栗子……照着这样的价格算来,咱这回统共卖了四百八十文钱!”孙玉宝激动的报出数目,锦曦暗暗点点头,她心算的结果,也是这个数。不过这桌上实际的铜钱,却没有四百八十文,因为她拿了八十文出来,买了包子点心,给锦柔扯了一根红头绳,给嘎婆带了一包枸杞。
“二虎舅舅出力不少。这四百八十文,做三份,舅舅一份。二虎舅舅一份,我自个留一份,卖包子点心的那部分,从我那里头出。”锦曦自顾算好,一边已从桌上的铜钱里。拨了一百六十文推到孙玉宝面前,又拨出一百六十文来。用绳子串着,打算明天送去给孙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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