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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卻還不能閒下來。番薯苗也能栽了,用剪刀將番薯苗一根根剪下來後運到地里,挖一排排小土坑,一個坑裡丟兩根苗,再抓一把濕土把剪切的一端按在土坑裡,撒上一把草木灰和雞鴨糞,就算是栽好了。李輕舟家的旱地里已經種了玉米、土豆、小麥等,還要撒黃豆,所以能夠種番薯的地並不多,忙了一天就弄完了。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天天過去,婚期也漸漸臨近。
成親前一日,要在李輕舟家舉行「安床」儀式。床是李輕舟早早就在村裡的老木匠那兒訂好的,還做了的大紅喜被。
李輕舟特意請了他大伯娘、鄰居的嬸子還有兩個村裡的福壽老人來幫著安床。床搬進李輕舟的臥房,鋪上大紅喜被,又撒上了寓意多子多福的桂圓、蓮子、花生、紅棗等物。
「良辰吉日來安床,一鋪鴛鴦戲水,二鋪龍鳳呈祥,三鋪恩愛不渝,四鋪百年好合,五鋪早生貴子,六鋪兒孫滿堂,七鋪銀糧滿倉,八鋪五穀豐登......」幾個婦人一邊往床上撒果子,一邊說著吉祥話。
之後便是「壓床」,小虎和嫣嫣兩個小孩子脫了鞋襪在床上蹦一蹦,滾兩圈,又吃了喜餅,便算是好了。李輕舟給來安床的長輩一人包了一個兩文錢的紅包,連小虎和嫣嫣也有份。
完了之後,還要在屋檐掛上大紅燈籠,院裡、屋裡都要掛上紅帶子,窗上還要貼喜字。
四月二十七,宜嫁娶。
雖說結親拜堂要在黃昏時候,但還是要早早起來準備。鄉下人娶親一般都是牽上一頭掛了大紅花的毛驢去接親。但李輕舟和娘親他們商量過後,還是花了一兩銀子,去鎮上的貰器店租了四抬的花轎,又租了大馬。至於敲鑼打鼓的村里就有人專門做這個,倒是不用另租。
早上花轎和大馬進村時,自然又迎來了村民的熱烈討論,這在村里是很少見的。
迎親的隊伍很是熱鬧,有媒婆、轎夫、敲鑼打鼓的、吹嗩吶的、抬擔的,還有兩個未婚姑娘和小哥兒......迎親隊一路敲鑼打鼓,浩浩蕩蕩地走進了青山村。蘇媒婆走在最前,身著大紅喜服,胸帶紅花的李輕舟騎著大馬緊跟在後面,身姿挺拔,滿面春風。
一路上都是看熱鬧的人。
「不是說那江家小哥兒嫁得是個窮小子嗎?怎得看著這麼有派頭?」
「可不是嘛,這還抬了花轎,騎著大馬呢。前些日子那江秀才娶親不也才這樣嘛,人家那還是娶得縣裡的小姐呢。」
「我看那江秀才還沒今天這位郎官有氣勢呢,身板兒一看就結實,人也長得俊,氣色也好。不像那江秀才,成親還拉著個臉,跟誰欠了他銀子似的。」
「噓,你可小點兒聲,就不怕被人聽見,傳到那陳彩荷耳里。」
「我呸,傳就傳了,她陳彩荷還能來打我不成?我又沒編瞎話,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就她一天天的眼睛長在頭頂上,結果辦個婚宴還扣扣搜搜的,虧我還隨了兩文錢呢,她要是來找我還正好呢。」一聽這話,旁邊有去吃席的人也紛紛加入了談論。
「這下你可死心了?廉兒啊,我早就說過,那江家小哥兒非你良配,你看看,這才過了多久,就跟人成婚了。虧你還一直念著他,讓你搬去縣裡還一直拖,你真當煙兒不知道你存得什麼心思?也就是煙兒大度,不跟你計較。你現在已經跟煙兒成了親,就應該和她好好過日子,早點和她生個大胖小子,再考個功名……」遠處沒人注意的大樹後面,站著一對母子,正是他人正在談論的陳彩荷和江廉二人。
陳彩荷穿了一身絳紫色絲質對襟衣裙,腕間戴了一粗大的金鐲子,頭上還插了支珠釵,明明是很貴氣的打扮,配上陳彩荷的臉還有微微佝僂的身形,卻有一些不倫不類。一旁的江廉穿著一身素白的書生儒袍,頭戴發冠,倒是有著一番書生意氣,只是身形有些過於瘦削,面色也稍顯不佳。
江廉看著遠去的迎親隊伍,閉上了酸澀的眼,打斷陳彩荷的喋喋不休。「娘,若我不是秀才,你是不是就不會逼我退婚?若是雲煙的爹不是布莊老闆,你還會讓我娶她嗎?」
陳彩荷愣了一下。
江廉卻沒有等她回答,自顧自轉身走了,「我明天去學堂,搬家的事兒你和雲煙商量吧。」
書生越走越遠,鑼鼓聲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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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官到了,郎官到了!」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迎親隊到江家院門口的時候,全福婦人正好梳完最後一梳。
「呀,郎官兒來得還挺早。」
「可不是,我看啊,這是等不及要迎我們笙哥兒進門了。」
廂房裡都是月笙的嬸娘、嫂嫂、伯母之類的親人,聽得外面有人傳話郎已到,紛紛出言打月笙。月笙施了粉黛的俏臉又紅潤了幾分。
同李輕舟一起焚香祭祖、向江大柱夫婦拜別之後,月笙由堂哥背著送上了花轎,福壽老人在花轎頂上和四周撒下稻穀。
「起轎!」隨著轎夫的一聲吆喝,鑼鼓嗩吶聲重響起,迎親隊伍又緩緩向著清河村行進。就這樣,蒙著蓋頭,坐著花轎的月笙在時不時的顛簸中終於到了李家。
「月笙,我們到家了。」轎子在家門口停下,李輕舟下了馬,伸手撩開轎簾,輕聲喚轎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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