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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上京番外完（第4页）

他去了一趟又过了许久才回，半是抱怨道：“那谁倒是清闲了，都催到我头上来了，推行新政的时候都没见他们反对得这么激烈。”

6无忧一说，贺兰瓷就知道是指什么。

天子无家事，着实是句实话。

熙帝迟迟不肯立后，亦不肯选秀女，朝臣们比他还急，三番两次上书恳请，就算不选秀女，至少这新帝后宫里得有人啊！

他找了一堆理由推三阻四，连他曾经出过家，一心向佛这种烂借口都找了出来，就差说自己不举了，得亏许太后没来戳穿他，还帮忙打掩护。

最后熙帝索性开始装病，闭门不见朝臣，把朝堂事务大部分直接丢给了内阁。

6无忧去找他时，熙帝本人正一副病弱模样躺在自己寝宫里，手里拿了本侠客志在看。

见6无忧过来，他很直接道：“新政已经如期慢慢推行下去了，6卿你不可能指望朕一辈子在宫里劳心劳力——我想出宫。”

6无忧扫了一眼摆在他桌案旁散乱的书册，还有糕点和香茗，再加上寝殿里尚未完全散去的古董羹的味道，便知道了大概。

“她来过？”

熙帝语气平平道：“又走了。”他慢条斯理将书放下，“这么久，你总该信我几分了吧。”

6无忧不是不信，主要是觉得匪夷所思。

他对萧南沐其人一直没什么太大好感，不过上面那个位置总归要有人坐，两个人都出于自保，才不得不合作，甚至于事成之后6无忧也不是没做过对方会过河拆桥、翻脸不认的准备，但就像对方出乎预料地冒险请来援军一样，萧南沐的人品总归比他想象得要好上那么一线。

6无忧慢声道：“跟言官对着干可没什么好下场。你当真不考虑妥协？”

熙帝道：“我妥协了，就肯定离不开这个位置了，而且……你估计也不会再让她来了吧。”

这是自然。

对方若是大婚，6无忧一定会劝花未灵避嫌。

6无忧沉吟道：“其实她并不适合你。”

熙帝道：“我知道，但我一直以来都在强求，她身上有我希冀的，我……”

“行，臣明白了。”

6无忧打断了对方准备开始的自我剖白，这些年萧南沐总试图跟他说一说他的过往，比如他当初是怎么从怀瑾太子谋逆案中逃脱的，又是历经过怎样的遭遇才被寻到，以及他的个人志向与愿景……

但说实话，6无忧并无和他掏心掏肺并给予同情的想法。

他道：“圣上不想早朝就罢了，不过批红还是要批的。”

算是半妥协，也是6无忧权位稳了才敢给这个许诺，最后批红落到司礼监头上，熙帝本人也终于如愿以偿得以偶尔出宫。

6无忧简单和贺兰瓷说过，贺兰瓷还有些担心：“他真去找未灵了？”

“这我便不知了。就像我娶你我爹娘不管一样，未灵若是真喜欢，想和谁在一起，我爹娘不会管，我也管不了，但是……”6无忧确信道，“他还像以前那样，我妹妹是不可能动心的。”

花未灵和他和他娘一样都喜欢心诚的人。

这点6无忧自己也是如此，所以当初他娶贺兰瓷时，虽是被迫，也很坦诚地把一切都告知，并不欺瞒，是想用坦诚换坦诚。

6无忧问心无愧，哪怕贺兰瓷藏着掖着，或是仍用过去防备态度对他，他也心安理得。

当然，后来贺兰瓷确实很坦诚，比他还坦诚，以至于他一度觉得自己好似从未真的认识过她，这点是6无忧也没想到的。

谁能想到那样一个聪慧又骄傲的漂亮姑娘，实则对感情一窍不通呢。

6无忧也很难分辨究竟是何时对她心动，细细想来全是些无关紧要，细枝末节的小事，聚少成多，就像现在——

贺兰瓷把那把枣红木的交椅拖过来，拍拍座椅道：“别气了，来，6大人，茶给你重新满上了。”

说着，还对他一笑，眸光灿然。

6无忧从善如流坐下，看着她，内心安宁，确实气不起来。

“贺兰大人，我想亲你了。”

贺兰瓷一顿道：“我也想，不过我还是想先看完，反正明天休沐，回府再亲。6大人，你看行吗？”

——当然，6无忧想，有时候她也可以不那么坦诚。

四

等贺兰瓷看完卷宗，两人出都察院衙门的时候还是已近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