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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归还是爱自己的同巢虫的,天牛与螳螂也都坐上了新出现的鹿。
一跳一跳的颠簸中,鹿将他们送到密林边缘,思归把大大小小的长条猎物挂上自己的脖子,天牛拿着一大捧新鲜采摘的向日葵,螳螂挂着思归的一圈圈小布兜,每个布兜里都塞着满满的浆果,鲜嫩饱满。
最惬意的就是解红沙了,戴着天牛给做的花环,怀里是香草,即使换了个星球,她也不再有自己的阿父,但她还像是个公主。
远远地,院落门口勾着一提肉的长尾大蚕蛾,看着踩着晚霞归来的一行人,粉色晚霞晕染向日葵花瓣,随风吹来的是香草的气息,以及浅淡得几近于无的虫母味道,一大堆只会被市场抛弃的小条猎物,果然,它一直以来敲的是一个穷酸小巢的竹杠。
自它来就餐,每顿没有少于八盘菜的,吨吨有肉,餐餐有蘑菇。
略有点小内疚。
解红沙看见它还远远地伸出胳膊打招呼,一点没为之前它突如其来的怒火而心生介意,更内疚了。
长尾大蚕蛾看手中勾提的肉块,白一层红一层黄一层,是虫母和虫族亚成年体最爱的肉类,方方正正,花了它3枚金币在市场区新鲜购得。
看着肉,长尾大蚕蛾挺直了一点腰背,略有底气。
晚饭吃得是热乎乎的汤锅,里面放着各种肉类,蘑菇,浆果,还有调味的香草。
“阿姆,昨晚烟花匠师的故事可以再讲一遍吗?我昨晚听到他睡前爱喝小酒就睡着了。”天牛指着餐桌上掉落的大片肉块,眼神示意熊蜂捡起来继续吃掉。
长尾大蚕蛾耳朵动了动,它饭桌上几乎不说话,但每日听着,也知道解红沙每晚会给自己的小虫讲故事。
这个事在它的心里泛起过小小的涟漪,获得过这种宠爱,有过这种体验的虫几乎就没有几只。但它觉得这些故事大抵也没什么好听的,不过都是些常见的戏码,它活了这么许久,什么没看过,什么又没听过?
但是,可耻地,它心动了,那些只言片语勾得它想要一坐到底,也听听那些故事是些什么。燥热的天气里,在清凉的晚风中,听着轻柔的声音絮絮地讲一些故事,即使故事不新,但也会舒服得不得了吧。
“左相大人,今晚的餐饭用得还可口吗?这一锅里的食物都是我亲自猎取或采摘的”,解红沙坐得端正,“汤底也是我熬制的,您用得还舒心吗?”
句句不离我,无非就是想要把她带进覆盖网探索基地,可是,进去又能如何呢?只会更绝望地看见一个又一个失败,“你确定想进去吗?我告诉过你研究已经许久没有进展,里面的虫很多都在抓狂的状态,我至今没见你化出甲壳形态,想来大概也是没有,被暴躁的虫杀掉是极有可能的事。”
薄翅螳螂、天牛与熊蜂瞬间紧张起来。
“我确定,即使有危险,也想要进去。”解红沙很坚定地点头,在相隔不远的地方等待其它虫的努力,安静的等待消息,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即使您安排我去采摘一株实验要用的草木,我也觉得我在前进,我在离自己想要的目标更近一步。”
“我知道了。”长尾大蚕蛾看向薄翅螳螂,“那么把它也带上吧。”确切地说,它想要的是薄翅螳螂,解红沙才是附赠品。直接雇佣会有许多顾虑,但有解红沙在,它会卖命的。
“我被你的诚意感动到了,准许你与你的小虫阿郎听从我的调配,为早日攻破覆盖网付出自己的一份力。”
“为什么不能再多带两只虫”,熊蜂不满意,非常不满意,平日上午它就要被安排去部落学习,现在它与阿姆相处的时间会更少的,它抖身子换成甲壳形态,白皙精致的脸再次被甲壳包裹,胳膊也覆上虫壳,它又高又壮,站立起来,“我也很强的。”
“你是这个小巢里唯一去学习的虫吧?”长尾大蚕蛾看这种小虫新生的甲壳,居然意外的坚硬泛有光泽,彻底成年的话会是个好手,“这个部落有规矩的,每个独立分布的小巢至少有一只虫会识字,否则会被逐走的。”
熊蜂咬着鄂部,解红沙却突然拉它的肢爪,“思归,你的任务是我们在这里存活的前提保障,可以吗?”
“那么,我就负责留守储存食物吧,如果成功的话,在我们跃迁星际时,会需要大量可以长期储存的食物的。”天牛像是一下子接受自己被大蚕蛾排斥在外的情形,好像它也并不在乎与解红沙多一分一秒的相处,“思归,坐下吧,我们能够知道这件事,没有被蒙在鼓里,想来已经是左相大人的格外恩赐了。我打听过,即使在这个部落,知道覆盖网探索地存在的也不多。请你放心,我们会保守秘密。坐下,思归,我说坐下。”
熊蜂不情不愿地坐下,它看着解红沙,“那阿姆不要与阿郎好上了,虫母总是会偏爱陪伴自己最多的小虫的,我们”,熊蜂张开臂膀,把自己,天牛,解红沙还有螳螂虚拢在一起,“我们是一体的,我们要一起去新星球。”
“嗯,我保证,我们会一起”,解红沙勾熊蜂的小手指,它立马意识到这是阿姆原星球的约定手势。
解红沙又勾上了螳螂的手指,勾上了天牛的指节,“我们一起走。”
长尾大蚕蛾像个局外人,看这个小小虫巢凝聚在一起,某种程度上,它觉得这个画面熟悉得可怕,像原始虫母壁画里刻画的场景,大家围拢在虫母的身边,听从虫母的召唤,携手共进。
而不是现在,虫族将孤零零的虫母架起来,高于所有虫,却又低贱地使用着虫母。
熊蜂还在叽叽喳喳诉说着,长尾大蚕蛾走出院落,它宫殿的管家虫颤颤巍巍,“大人,您何时才会回殿用餐,您再不回去,负责餐饮的虫就要用眼泪把自己淹死了。”
“再过几日吧”,长尾大蚕蛾看院落亮起灯,螳螂与天牛的声音叠着,也还是压不住名为思归的小虫的声音,它说要解红沙给它编辫子,“思归?是个贴切的名字”,这个音在虫语里是热闹,“那批鲜味蘑,若是我一人吃,也差不多吃到后几日,时间快到了。”
管家虫跪下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它们误摘了那批鲜味蘑。”
“不关你的事。我种的鲜味蘑长得那般好,谁看见都会忍不住伸手的”。长尾大蚕蛾肢爪背到身后。
管家虫抬头看自己的左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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