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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双城生活（第1页）

时间过得很快。日复一日。早上贺扬给陈迪电话叫早。八点半到九点是线上说话时间，鹿笛小满和扬天笛在线上互通一天的工作计划。午饭后会通电话，晚上睡前还会通电话。周复一周。周六上午陈笛去学车，下午带越越学钢琴，周日上午学跳舞，下午去学而思上数学课。很快就过完了九月。

时间过得又很慢。过完中秋节，贺扬回BJ之后他们就再没有机会见面。陈笛母子周末都要上课，肯定无法离沪。而贺扬，连续几个周末，都要跑项目工地，实在不能离开BJ。所以他们没有办法见面。两地相思的日子自然过得特别慢。每天起了床，就开始盼望到晚上睡前，忙完了一天的事情，两人对着电话互诉思念，感叹一天的辛苦，吐槽各种不尽意，当然也分享小小的欣慰和喜悦。晚上道了晚安又在盼望明天醒来在电话里听到对方声音。苦苦等待的时间自然是度日如年。

他们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想你”和“我爱你”。他们在电话里亲吻，在电话里亲热，在电话里用最亲昵的称呼。

“小宝宝！”“小仙儿！”“小妖儿！”“小妹妹！”

“哥哥！”“亲爱的！”“大妖！”“扬！”

中秋节那晚鱼水交融的时刻，陈笛伏在贺扬身上，看着贺扬那张俊朗的正在深深动情的脸，情不自禁地吻了又吻，用仿佛来自心底深处的气声唤出一句“扬！”，随后又连声再唤：“扬！”“我的扬！”那天之后，深夜电话里，情动之际，陈笛就会用“扬”这个字来唤她。在她心里，这是无比美好的一个字，是她从少女时代心里就偷偷珍藏的一个字。现在只能每晚在电话里自肺腑地用这个字来称呼这个自己最心爱的人。

贺扬自是受宠若惊。这个妮子，去年很长一段时间和他说话，都不好意思用任何名字去唤他，后来总算能正常地叫他贺扬，两三个月前开始用那娇柔甜美的声音叫他哥哥，现在又是这样婉转深情地叫他“扬”，这其中的变化正是陈笛对他的感觉转换的历程，从羞涩、躲避到坦诚喜欢、表明心迹、再到笃定感情、炙热情浓。贺扬收获了这一切，更是无比珍视。与此同时，又心生遗憾。

“宝贝，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什么时候能吻你，能要你？”深夜的电话中，贺扬经常出这样的呐喊。特别是经过了七月八月多次浓情蜜意的合体之后，主打两地相隔的九月就越让他失落，抓狂。

每一次，陈笛也是深深叹息。她同样希望每天有贺扬在身边，她也希望每天早上醒来看见贺扬，便能充满浑身的力量。她也渴望劳累了一天之后，感受贺扬的安慰，哪怕被他的手握一下，哪怕收到他一个满是爱意的眼神。可是她却回答不了贺扬的问题，只能说：“我也想见你，我也想你。”

“那么来BJ好么？好不好？”贺扬小心翼翼地试探。

陈笛无奈地说：“我怎么去呢，你知道周末我和越越都走不开呀！”

贺扬纠正说：“我不是说周末来，我想你和越越来BJ生活，我们每天都在一起。”

“去BJ生活？”陈笛疑惑地说：“怎么去BJ生活？我的工作怎么办？越越的学校怎么办？”

“工作可以再找，越越在BJ也能上学啊！”贺扬说。

陈笛：“但是，我们没有北京户口，就算我可以辞了上海的工作，在BJ也可以找一家公司入职，但是没有户口，越越怎么上学？”

这句话戳中贺扬的软肋。他也专门打听过了，没有北京户口的孩子，小学是可以上的，初中也可以，但在BJ参加中考，需要北京户口或者父母交够公积金的年限。陈笛就算现在去BJ工作，到越越中考，交金年限也是凑不够的。所以……

贺扬也叹了一口气，又不甘心地说：“不能参加中考，咱不上体制内的学校不行么？那么多国际学校，越越的资质还不是可以随便挑选？以后大学可以去国外读呀！”

“国外？”陈笛提高了音量，斩钉截铁地说：“那不行。”

贺扬能猜出陈笛的心思。6绍晖以前在美国做博后，让她饱受相思之苦。后来6绍晖又因在美国做实验感染流感并心肌炎抢救无效去世，这是陈笛心里永远抹不去的阴影。她不希望越越离她太远，不希望她出国读书。出国、受凉、感冒、离别这次词都让陈笛心生疑虑，每次离别都会让她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贺扬赶紧改口，不再坚持。

对于陈笛，贺扬知道肯定不能来硬的。这丫头聪慧过人，性格上有温柔可人的一面，也不乏坚定果决的特质。她认定的事，别人轻易难以左右。自己只能慢慢来，再想其他解决办法。但还能有什么办法？除非他自己去上海。可是他如何去上海？他的工作和人脉资源都在BJ，他的三个项目还在建设中，手头又在走新项目的流程，作为负责人丢下项目和整个团队两手空空地跑去上海么？的确是两手空空，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在单位虽然不算领导层，但也是核心技术人员，领导也颇为倚重，每年的收入也还可以，但是若辞职去上海，这一切还能存在么？上海虽然也有不少建筑公司，建设项目需求旺盛，但自己没有任何资源，也就得一切从零开始，职级和收入都会大幅下降，那样的话，还怎么可能帮助和支撑陈笛母女的生活？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每每想到这些，贺扬就眉头紧皱，心头一颤。他也想过，如果陈笛坚持他来上海，和她们在一起，或许自己可以下定决心，为爱奔走。可陈笛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貌似在陈笛心里，他们天生就该这么BJ上海异地相恋，双城生活。她没有来BJ的打算，也没有让他去上海的要求。是她不想，还是火候未到？毕竟他们相爱才半年多。贺扬对此不得而知。他也尝试探探陈笛的心思。

有一次贺扬说：“宝贝，最近单位或有些人事变动。上级单位缺人，可能会从我们单位择优选拔。领导也有点意向考虑我。你觉得怎么样？”

陈笛立刻兴奋了：“真的么？哥哥有升职机会了？那很好啊！”

贺扬说：“是的，不过呢，上级单位的岗位是管理岗，就不会专门负责项目了。”

陈笛问：“你喜欢做项目是么？不太想放弃专业？那升职也不考虑？”

贺扬说：“是挺纠结的。我觉得这么早放弃设计，不做项目有点可惜。但是升职也是难得的机会。”他说着就笑了，又说：“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

“不会啊！有上进心是应该的。哥哥的能力和成绩升职又是势在必得的。”陈笛毫不犹豫地说。

贺扬继续笑，想了想又说：“不过呢，如果我放弃集团的管理岗，那就有可能我们单位的副职去，那样单位领导层有空缺，可能也有竞聘机会。”

“这样啊！那我觉得就不要去集团了，哥哥还是竞聘单位领导层的职位吧，这样离技术和项目更近。”陈笛急急地说。

“真的么？”贺扬向陈笛求肯定，或许他心里还在渴望陈笛说出第三种答案，那就是让他什么都不要选，来上海陪我。

但是陈笛并没有，她说的是：“哥哥，我觉得你在自己单位竞聘原地升职好些，我猜你也不想早早放弃专业技术。对么？”

贺扬轻声说：“是的。我觉得专业和项目更实在。”

“那我给你加油！哥哥一定能升职。”陈笛依然那么兴。

贺扬貌似都看见了她歪着脑袋，一手握拳做奋斗的姿势。他偷笑了，眼前浮现出陈笛孩子般可爱的神情。可随后又禁不住苦涩起来。陈笛的心里并没有让他去上海生活的任何意愿，她还在鼓励她在原地努力进步。所以，两地相隔的难题根本无解。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贺扬经常被这样的问题困扰，难以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