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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仰面花（第2页）

”苏秦，你愿意做我们六班的先锋队吗？“

苏秦恍惚地看着周围完美的光影交错，有点儿做梦的感觉：”啊？我不是一直都在做吗？“

”我就问你还愿不愿意一直做下去。“

这次她没有犹豫：”当然愿意。“

”那.......我们交换秘密，好不好，要诚实地把自己的秘密讲出来。“

苏秦确信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不是凡胎肉体，因为她觉得自己被一种气场裹挟住了。

”好。“她说。

”为了表示诚意，我先来说吧，“王进笑了：”我差不多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就回老家把婚结了，我的前期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女人，衣着朴素，每次我回去的时候，她的脸面都会很明显的修饰过，但脸面如何收拾却无法遮掩眼下的青黑，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当我在BJ开始进行网文创作的时候，我的前期那几年老是害病，手脚浮肿，眼圈青，他三天两头地写信要她好好治病，前妻的来信却说：医生认为没有病，只是脾气不好，肝湿气过重所致。他又在信里反复指出她的脾气固执急躁，由此又数说她的无故爱叹气，舍不得花钱，不注意打扮，太照顾她的娘家，他恨不得一下子把她改造的尽善尽美，然而这种苦口婆心却适得其反，他们以后的信里就多了各执己见的争吵，那时我只是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还没体会过大城市的繁华带给我的快乐，更多的只是每天对着电脑，打下的数不尽的稿子。当我们有了孩子，孩子又是残疾的时候，我们的矛盾似乎更尖锐了，在她抱着孩子来到BJ亦或是回到簸箕村儿的时候，相聚的短短日子里，常常因为一张桌子的摆置，一件衣服的颜色，甚至吃饭的姿势，两个人就斗欧生气，前妻认为是我在开始嫌弃他了，我的一片好意不被理解，便沉默寡言，麻醉于酒中。随着他的网文开始知名起来，他有了机会接触一批富有气质的城市现代女性，一个女人便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平心而论，这女人并不漂亮，但却有着与前期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性，在那一个春雨绵绵的傍晚，我和那个女人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在返回的路上经过了成河公园，我们进去坐在那幽暗的林子中的小木屋里喝茶，我们拥抱了，而令我精悍和幸福的是她竟然俯身去咬我那个东西，这一次惊心动魄的外遇，使我如六月天的麦场着了火一样无法收场，每次做完爱之后，我会后悔与内疚，但她一到来，却无法控制。着中国喜悦曾久久压在心里，又急迫地向知己好友倾诉和炫耀，终于有一日讲给了一个朋友，朋友却说：是她啊，你是把外围当成了仙女儿了。”

我在那个时候是不爱听别人对情人的贬低的，我说：“人非鱼，焉知鱼之乐呢。”

过后，朋友的话毕竟又对我产生了影响，现那个女人种种不足和长相上的毛病，但我始终没有恶意，我感激着她，是我第一次品尝到城市现代女性的滋味。当我前期又一次来到BJ的时候终于现了我的婚外之恋，她怒不可遏地与我闹，我先是不承认，后来如实招供，并承认了错误，保证不再往来，但前期再也不与我同床，每每说得好好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但是前妻却从那以后不在与我同床，甚至总是歇斯底里的作，嫌弃我脏，将我推掀下去。这样的情况日子久了，前期就提出了离婚，而且是非离婚不可，并四处张扬，闹得我单位的人都知道了，更要命的是她一闹起来就手脚冰凉，口吐白沫，数天才能恢复。

我一是受不了纷纷扬扬的议论，二是受不了她的这种作后的病态就同意离婚了，在这之后，那个女人也曾来找过我，我已经与他没有感情了，甚至产生了是她的出现才使我家庭分裂的仇恨，我开始过独身的日子，这期间，母亲去世我赶回簸箕村儿奔丧，前期是离婚没有离家的，亲戚们指望我们重归于好，事情几乎有些希望，但我听闻前妻在做体检报告的时候，得了乙肝，我就觉得前期一定是犯错了，我可以犯错，而我的女人却不能犯错，于是我是一气之下走了，回到了BJ誓要找一个老婆，一个自己最满意的让外人艳羡的妻子，而从此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心态思维和情绪稳定。这就认识了桑碧。再婚后的日子，一切都依我的心想事成，桑碧的短处可能是前妻的长处，而前妻的短处却没有一样不是桑碧的长处，我是很得意的，但每每当我们两个人出去郊游的时候，去看戏的时候，猛的就想起了前期，灵魂就不安起来，都说夫妻相，夫妻相，我以为我和桑碧结婚后，我能变瘦，可是不知怎的，我却越来越胖。“

苏秦内心有些惊讶，却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生怕惊扰到了这番勇敢的自白。

虽然勇敢总在多年后。

王进隐瞒去了所有的人名，地名和时间，平静低沉地说着。苏秦觉得似乎自己正处在一部现实与幻想交织的片段中，时间仿佛是一条不紧不慢的广阔的河流，慢慢的让她明白有些东西是一样的。

”时至今日，我都会给前期一些钱，钱虽然不能顶替一切，而我也只能以钱来表示我的心意，平衡我的心理，可是在我结婚后，我抱着我的新婚妻子，我想像着这个夜晚前期一个人在睡觉，她是在后悔那一场冲动下的离婚还是在清寂中坚持着自己的孤独，于是乎，我的眼泪就默然的流淌下来。“

”你是有心魔的。“苏秦认真地说：”你心太软，还不够心狠，你哪怕岁数比蒋政大了将近一轮儿，却没有他活的洒脱。“

”所以我很羡慕他，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王进倒是笑得事不关己。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苏秦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冒出这么一句话，德国哲学家布莱尼茨说过：”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物种是有其多样性的，人也是各种各样的，不能够强求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苏秦。”王进看着苏秦：“你在随波逐流。”

苏秦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即便自己再自认为自己很努力，在六班这种平行班里，还是有上限限制的。她见识过来自于附小的蒋政吊打尖子班的，也见过年级第一的汪伦隐藏在内心的自卑，在风华路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固执，不懂得何为放手，也不懂得如何后退。

“好吧，我的秘密说完了，现在来说说你的秘密吧。”

苏秦闻言抬起头，看见一双笑意残存的眼睛。

开口的那一刹那，有种过山车从高空俯冲下来的心悸感。她试着讲了几句，把“虽然但是尽管然后而且”的逻辑关系用了个遍，但总是很混乱，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对面的人笑了笑：“你可以按照时间顺序来讲，一件一件的说。”

她囧的挠挠后脑勺儿，点点头。

“我没谈过恋爱，不太懂得什么是爱情，但是我前些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异性跟我说：“丫头，我好心疼你哦，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然后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用很低很低的声音。”

她的生命如果真的是《遥远的救世主》，那个梦就根本不是什么社会推崇的救世主，而是母亲尖锐的电话铃声所带来的消息。

傍晚语文老师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王进和苏秦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落地窗前，各拿一杯深红色的普洱茶，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沉默着。

王进邀请苏秦去吃晚饭，语文老师仍然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她没有点破，只是告诉他：”放心，我一定会把话带给蒋政的。“

至于蒋政如何看待这份兼职，想起来仍有些刺痛感，不过这份刺痛感让她清醒了很多。

她主动提出，以后会制定出严格的学习规划，至于是否能不能进尖子班，她会每一次多拿一些时间去攻克公务员考试的。

”不是不想努力，也不是因为扒了一次井沿儿就展现出对公务员考试的恐惧，我只是觉得人掉下来后，更应该脚踏实地的把以前没有解决的问题，一一解决掉。“苏秦解释道。

王进也从语重心长的告诉她：”是我轻敌了这次考试，我觉得那些奥数题没有那么难，都是我们平常学的一些知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平行班的水平，没有正视这个问题。“

苏秦现，瘦下去的王老师更显得亲和一些，甚至整个人也懂得低头，向前看的。

当然，苏秦终于知道了她的网络名字，在网上看起来还挺出名的，文笔尖锐，文风俊美，意境高远，从每一处的对话来讲，王进算得上一个和光同尘的高人。

”再见仰面花，谢谢你。“苏秦走出办公室，对站在办公室门口正在绽放的梅花枝头的他道别。

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