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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临界点（第2页）

路铃禾咬牙一跳，溪水浸润了他的神智，但裸露的岩石令他感受到了断裂的疼痛感。

“你在干什么？！”少女一时间也失去了冷静。

他忍着疼痛，抓紧岸边的岩石，在一众没落者的注视下，将自己甩进了那片昏暗的竹林。

李明夜奋力破开没落者的包裹，刚好看见路铃禾以一个滑稽的姿势跌进了竹林。

“路铃禾！”他吼道。

但杀不尽的没落者又堵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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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铃禾可以肯定自己又断了一根肋骨，但世界之蛇给予他的自愈能力略微缓解了骨折带来的痛楚。

“你就这么怕死吗？”少女似乎在微微地喘气。

周围是暗沉的压抑，总体色调是不祥的血红，他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我接近过死亡，所以我才会害怕死亡。”路铃禾低声说。

这是竹林，但又不是纯粹的竹林，因为所有的竹子都是慑人的红色。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少女似乎带了一点火气。

“不知道。”路铃禾说。

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因为他的心脏跳得如此之快，仿佛随时能突破血肉之躯的障碍。

“这是一处遗迹，是神话时代流落下来的遗址，”少女说，“你本来是安全的，在那个男人身边你至少能保住命，可是在这个遗迹里，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你的逃避让你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这么说，”路铃禾一手按着心口，“这个被叫做‘遗迹’的地方，是有什么...‘灾厄’吗？”

“在我沉睡的遗迹中，潜伏着那条九头蛇。”少女说。

他明白他作了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他心跳的度不亚于面对那条曾咬穿他胸口的巨蛇的时候。

地面上是一层血色的水，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脚步凝滞的声响，鞋底传来的触感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坚实的石块。

似乎是有冥冥的指引，他踏上了隐隐的小径。

或许岿然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毕竟还是不甘于原地的守候。

竹影逐渐稀疏，那条小径越来越宽阔。

他怔住了。

没落者，但不是活着的没落者，准确来说，是无法行动的没落者。

它们各有各的姿态，但无不怪异瘆人，它们丑陋头颅的上方连着一条幻影状的血红丝线。

有时候，静止比运动更加可怕。

他路过一个个又一个没落者，它们无不有一个特征：最外围的没落者纯粹是丧失人的一切特征的怪物，但越往里走，它们就越像人。

他怀疑他们就是人，没落者是一个个没落的人。

心跳很快，比那个时候还快。

巨大的威压令他瞬间倒伏在地，他的一切都染上了血色，他的意识被恐惧和绝望侵占，仅仅是短暂的一瞬，却仿佛在经历了最直接的痛楚。

这是一条血红的巨龙，两翼擎天，躯体横贯整座山峰，七个头，十只角，它没有睁开眼睛，因为这个遗迹经不住它无意的一瞥。

“七头红龙，撒旦的令使......”少女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