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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钟楼紧挨着两排废弃的宿舍,它们原本是一家炼钢厂的附属建筑。在炼钢厂搬迁到新址后,这块地的开就由于土地污染指控而停滞了下来。厂区连同钟楼被地产开商用铁丝和薄铁皮围了一圈,但从铁皮上的涂鸦和折痕足以看出,这片不受管束的废地并不像它被指控的那样被人们敬而远之,至少很受一些需要地盘的地下帮派喜爱。
“这个地方到晚上就没有人了。”迈尔斯对这片区域有所耳闻,他有些朋友曾经撬坏了炼钢厂的门锁在里面玩“寻宝与排雷”游戏,但在邪恶六人组将危险变为无处不在的真实之后,朋友们便对探险游戏失去了兴趣——危险这码事,只有在和平时期才能被视为带来乐趣的调味品,而本就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中的人不必通过舔舐毒药来回味危险的余韵。
废弃的厂区宿舍中,有一扇窗户幽幽地亮了起来。
“吉克告诉我他收到的邮件里写的是集体烧炭,”蜘蛛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窗,“你确定这事需要两个人一起?以这个纽约的危险程度,一群聚在一起在破楼里烧炭的厌世分子外加一个混进去的无辜高中生,加起来都没有你或者我出去溜达一圈碰到的暴力犯罪危险大。”
“你说得对,再见。”迈尔斯跳上围墙,腰间的滑索射器转向废弃宿舍的一处拐角,那里背风且隐蔽。
“啊?我不,”蜘蛛侠没想到他顺坡下这么快,“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她在滑索喷出之前拉住了闻声而动的徘徊者,勾起食指哒哒地敲了两下他的面罩,然后把自己的面罩摘了一半。
迈尔斯盯着她拉住他手腕的手。
“刚才那些是根据现有信息梳理出来的线索,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松开了对方,与那张面孔对视,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之前说过,你猜测学生们出各种各样的意外和神秘客有关。但是问题是,你确定是神秘客吗?”
她继续说:“我问过吉克,他对化学实验课上出现过的反常事件毫无印象,那节课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课上有一半的同学甚至没在听。”
“所以你的推测是?”
她的眉峰很分明,衬得眼神也尖锐了起来:“如果学生们根本认不出‘坏人的东西’……不好意思我真没记住它的学名,那神秘客何必要灭他们的口?反而弄出了这种学生们凑巧集体意外死亡的状况才引人注意吧。你看,就连警局都把学校所在街区纳入了警戒范围,想将‘坏人的东西’的存在压下去的人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迈尔斯:“你觉得不是神秘客。”
“这件事不像神秘客的风格,甚至不像邪恶六人组里任何一方的风格。它太隐蔽了,而邪恶六人组不论激进派还是渐进派都不会如此小心行事——他们仗着能力与资源可以无所顾忌地对任何一个人起公开袭击,纽约都快被挖成空心奶酪了,如果只是要处理目击者他们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而吉克的那些消失的同学,每一个都出于不同的原因失联或死亡,并且毫无故意谋杀的痕迹。连警方都只能推测出蹊跷而查不到证据。”
格温警戒地皱起眉头时像一只被动静惊醒的鸮:“那就太奇怪了啊?以我们在4o号码头的遭遇来看,你这个世界的神秘客可是个想炸就炸的主,他不在乎引起关注,不在乎波及到谁,也懒得低调行事。现在你说他骗一个高中男生去烧炭?”她摇了摇头,眯起眼,“还不如说他打算在上课的时候直接把整所学校轰没了更可信。”
“但你我都见识过神秘客对毒液酸的执着,”迈尔斯理解她的怀疑,却并不同意,“他是个十分狡猾的人,也是邪恶六人组中最行为难测的一位。学生们遭遇的所谓‘意外事件’,是可以不留痕迹地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做到的。神秘客的全息投影可以改变现实里的场景——人们没有怀疑自己眼前所见场景的习惯,当一个人以为自己吃的是治病的药,实际却是过敏原时,谋杀就被包装成了意外。”
“那要不要赌,”格温笃定地说,她的直觉很少出错,“我赌这些学生并不是因为你说的神秘客的化学药剂而招徕的杀身之祸。”
无聊。她还挺会在出任务时给自己找乐子。
“来嘛,既然你认为布鲁克林学生们意外死亡的幕后主使是神秘客,有什么不敢赌?”
迈尔斯垂眼:“赌注?”
*
格温吸了口气,冷风在肺里上下一滚,眼睛眨了眨。这个问题还真难住她了。
“……和我说说卡沃尔警探的事?”她试探着问。他们在码头被神秘客按着头轰炸时,她曾经听神秘客说过这个名字。格温想等迈尔斯什么时候主动解答这段疑问,然而他似乎并不愿提起。
“想都别想。”果然是这个态度。
格温并不觉失望。她的目光游弋了片刻,最后凝聚在两个人的手上,眸光一亮:“我想到了。”
她转了转手腕,紧身战衣下除了隐约可见一只腕带的轮廓,还有从手掌根延伸到掌心的小型机栝的印迹:“如果你赌赢了,我就把蛛丝射器借你一天。”
“相反,如果赢的人是我,你就得把拳套借我一天。怎么样?”
迈尔斯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他将目光投向工厂废弃宿舍出了亮光的房间,拍出了腰间的绳索:“再拖下去,房间里的人吸一氧化碳都该吸晕了。”
*
吉克其实已经不想死了。那个令人绝望的夜晚过后,他的情绪渐渐平息,仿佛一浪心潮过去,头脑也逐渐清醒了起来。他唯独后怕的是回家不知如何向兄长们交代——他带走了兄长们的毒资,却什么也没拿回家。那两个是非不辨的兄长急起来说不定会去厨房拿切菜的陶瓷刀,要么对准他,要么对准他们自己。
然而他预想的那些都没有生。他的兄长塔克和托克在他到家之前就被两张大蛛网粘贴到了社区青少年健康中心的外墙上,每人额头上附赠一张落款spider-oman的便利贴。蛛网下面,两个专管布鲁克林高中辖区的巡警急得团团转想着怎么把两个年轻人从墙上弄下来,而网里的两个人因为作过度耗尽了体力,正在寒风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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