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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温飞衡醉眼乜斜地摆了摆手,“我要你来服侍我,做妻子的服侍丈夫不是应该的吗?”
这醉鬼,还蹬鼻子上脸了。玉言搀着他的胳膊,以哄小孩儿的语气说道:“好好好,我来服侍你,你还没浴足吧?我去给你打盆水来。”一面哄着温飞衡在床沿上坐下,自己果然往外面打了一盆热水来,同时悄悄将那个散发着臭气的“香”囊系上,尽管不一定派的上用场。
待温飞衡脱了鞋袜,双足浸到盆里,玉言便趁势道:“相公,你劳累了一天,肩膀想必酸痛得厉害,不如我替你揉揉吧。”
温飞衡当然不拒绝:“娘子如此贤惠,为夫甚是欣慰……”
足浴本是最能放松精神的,更何况水里掺了些安神定惊、舒缓疲劳的药粉。玉言的按摩手法纯熟,节奏拿捏得恰到好处,在她一下一下的按捏下,温飞衡只觉得身体渐渐松弛,那困意渐渐袭上来,竟歪头睡去,直至发出轻微的鼾声。
敌人睡着了。玉言立刻甩开手,嫌恶地望着他。她定一定神,开门把赤霞唤进来,吩咐道:“相公睡着了,你扶他到你房里休息吧,顺便叫一个小丫头来把这盆水倒掉。”
赤霞又惊又喜:“小姐不留姑爷歇息吗?”
“我才从金府回来,身上乏得很,还是你伺候吧。”玉言作出疲倦的脸色。
“那奴婢就遵命了。”赤霞说罢,欢天喜地地扶着温飞衡出去。
果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温飞衡再不堪,照样有人把他看得如香饽饽一般,譬如赤霞,也许她是看中温飞衡的身份,也许是看上他俊俏的皮相,但不管怎样,她这颗心是牵在温飞衡身上无疑了。温飞衡这些日子一直留宿在外,难怪赤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恨无隙可乘,玉言索性如她所愿。
次日玉言去找温静宜,明里暗里地告诉她许多话,临了暗示她:喜事快要来了。静宜装作不懂,脸儿却绯红了,显然她深谙此意。
金珪是个急性子,催逼着金昀晖尽快过来提亲,金昀晖坳不过他,因此隔不得些时,便亲自到温府来,说了这一番意思。
温平候无可无不可,这种事情一向听夫人的。温夫人虽然在子女身上投注的心力并不多,那也是因为儿子太多,顾不过来,对这个自小养大的女儿却十分疼爱。她又是个贤明的,不比那等势力妇人,一心以子女的婚事来博取自己的光荣。
温夫人深知儿女的幸福乃头等大事,因此她先把温静宜叫去询问了一番,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派人细细调查,知道金珪的性子虽然急躁了些,人却不坏,况且与自己的女儿也是情投意合,因此温夫人也就顺理成章地同意了。
婚事定下后,众人都定了心。当然,也只是定亲,鉴于两人年纪尚小,总得到后年才能举办婚事,顶好卡在金珪赴试之前,算个双喜临门。
别人的事忙完了,现在该忙她自己的事。玉言暗暗想:不知宁澄江会不会帮她?这个人总该不会食言的罢。至少在她面前从没食过言。
奇怪的是,她好像越来越不能自然地与宁澄江相处了,每次一见到他的笑脸,接触到他那双乌沉沉的眼睛,她总是觉得心慌意乱,仿佛浑身的肌肉失去了控制。但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啊,就连半年之前——或者说她嫁给温飞衡之前,她尚且能对宁澄江应付自如,他们本就是最初的盟友,渐渐发展成朋友,哪怕后来宁澄江向她表露心迹,她也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可如今她渐渐发现,她的心志已不如从前那般坚定了。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面,所以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吧,她这样告诉自己。尽管明知道这是虚话。
☆、催债
年关才过,温飞衡比从前更加活跃。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处在清闲的阶段,彼此呼朋唤侣,饮酒作乐,更添了十分乐趣。
乐子一多,温飞衡便有些入不敷出,手头更加拮据。他仍旧腆着脸来找玉言,玉言却十分为难地告诉他,自己手上的银钱也所剩无几了,虽还有些首饰,也是日日要戴的,若一时拿去当了,众人反而要疑心。
温飞衡十分体谅她的难处,不再追索,只叹道:“什么时候能发个几千几万的小财就好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的。”
玉言心中一动,婉转笑道:“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法子,去偷,去抢,那可都是要坐牢的!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一种法子,可以以小本搏大利。”
“你是说做生意吗?那个本钱也不算小,赚的也有限。”温飞衡不以为意,觉得她是妇人之见。
“不,我不是说那个,”玉言觑着他,小心地说道:“我听说有人是靠赌博发家的,起初不过投入几文钱,最终豪宅绵延几千里……”
温飞衡唬了一跳,几乎当场捂住她的嘴:“夫人,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父亲若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再说,赌字那东西可不好轻易沾染,太靠运气了,虽说有人因此致富,可也有人为此而倾家荡产的,我可不敢把咱们家业给毁了!”
这胆小鬼,没志气的家伙,有胆子找女人要钱,却没胆子进赌场半步。玉言暗暗恨骂,面上却勉强笑道:“我不过说句顽话罢了,你何必当真呢?你既不爱听,我以后不提就是了。”她又恍若无意地说道:“我倒是听说,赌博这东西虽然很讲时运,跟一个人的天资也有很大关系,而相公你,一向是很聪明的。”
说完这些话,她便径自收拾起衣物来,眼角却悄悄瞥见,温飞衡的眉心分明动了一下。
文墨早前也已从家中回来,神情却有些闷闷不乐。玉言着意打探了一番,才知她父母觉得她年纪也不小了,擅自做主为她寻了一门亲事。文墨却对那人不甚满意,因为很有些风言风语传进耳朵里。她父母却觉得是谣言,坚称那人身家清白,为人可靠。文墨与父母大吵了一架,赌气跑回来,也不肯再回去了。
玉言便劝道:“你那契子还在我这里,我若不放你走,他们也没奈何。只是你也得想好,若真不想嫁给那人,就早早地将亲事拒掉,另寻一门好的,毕竟你也真个耽搁不起了。等哪日你想清楚了,便来回我,我做主将契子发还给你,也照样陪你一副妆奁,不会亏待你。”
此前她跟温飞衡说的自然半真半假,她虽然囊中羞涩,一点体己还是有的,只是不能叫温飞衡搜刮了去。但文墨是陪伴她多年的旧人,她自然很乐意助她一把。
文墨仍在气中,只闷闷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自己打算怎样。
至于温飞衡,他的行迹渐渐诡秘起来,大约也是怕家里人知道。玉言百般使人打探,只是不得,还是宁澄江使人传话过来,玉言才得到一点消息。
温飞衡果真去了赌场。
起初不过是小赌,还叫他很赢了几把。尝到胜利的果实后,温飞衡的胆子慢慢放大,虽不至于一掷千金,一盘几百两银子的输赢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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