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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想了一下事情的全部经过,宫雀不禁皱紧了眉头。
“倘若我没有留小桃夭一个人在雅间,她也不会遭此毒手……”苏恪放下手里的酒杯,手握成拳,恨恨地砸在了石桌上。
“苏公子,这不怪你。”宫雀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顿时也有些自责,道:“对不起啊,苏公子,若知如此,我不会问你这些的……”
“无事……”苏恪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在我心上堵了整整五年,今日与你讲出了来,也算是暂时透了口气吧……”
“姜沉,就是为此与你生了间隙?”宫雀问道。
“大概吧。”苏恪拿起酒杯晃了晃,沉声道:“他昏倒后,大夫说他只是一时的急火攻心,方才我也喂他吃了药,没什么大碍,我就差人将他送回了丞相府,没多久官府的人就来了,将我和小桃夭的尸体带走了……”
“官府的人,不会认为是你杀了小桃夭吧?”宫雀不禁皱眉问道。
“可以这么说,在抓到凶手之前,当时碧疏楼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我向负责小桃夭案子的人讲明了我当时在干什么,且也有楼下的人的口供陈述,说看到我离开雅间的时候,小桃夭还活着,并且之后也听到了小桃夭回到雅间继续奏响的二胡声,我去完茅厕回来,又向小二要了壶酒,等我上了楼,紧接着沉兄也回来了,那时候小桃夭已经死了,我没有作案时间,官府询问过后
就将我放了。”
“本以为能尽快抓到凶手,了结我和沉哥心头之恨,并问问凶手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杀害了小桃夭,可当时在碧疏楼的所有人,都有自己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明,官府就断定是城内的流寇一时兴起作案,但一直没查到凶手是谁,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很明显就是早有预谋的啊,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割断了二胡的弦,并勒死了一个人,显然不会是一时兴起,而且有刀不用,为什么非要割断二胡的弦用呢?”宫雀听苏恪顺利洗脱了嫌疑,松了口气,然而心情也是万分沉重的,仔细地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全部经过,觉得事情一点也不简单。“她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
苏恪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心知此事绝不简单,但却毫无头绪,小桃夭平时为人亲切善良,认识她的人应该都挺喜欢她的。生活上也很简单,每天就是根据碧疏楼的安排去台上拉二胡,按时给她父亲做饭吃;空闲的时候,要么是我和沉兄去碧疏楼订雅间听她拉曲子,要么就是我和沉兄带她一同出游。”
“那小桃夭死之后,姜沉,他怎么样?”宫雀问道,心想姜沉患有心疾,一时间突然失去了心爱之人,身体情况肯定是万分凶险的。
“事后我去找丞相府找沉兄,伯父告诉我,姜沉挺好的,就是不想再见我了。我也没办法,在离开的时候遇到
了结伴回来的姜白和宁无双,才知道姜沉回到丞相府之后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手里还一直攥着香囊、信和龙龟鹦鹉不松手,整整两天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想见。”
“姜白对这件事倒是知之甚少,甚至都不知道姜沉为何会突然病倒,应该是宁无双不想让她为此伤神吧,宁无双后来也派人送信告诉我,当时沉兄离开,是被人骗去将·军府的,调查案子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可沉兄被人喊走的时候,我喝高了,醉态朦胧,都不知道有人把沉兄喊走,怎么会知道喊走沉兄的人是何等模样,我有想过去找姜沉商议此事,但我已经再也进不去丞相府了……”
“我想沉兄定然也会想到这一层,而我也没有再去找他,更不愿主动跟他提起此事惹他伤神。既然他不愿见我,我就尽量避开他了,这五年来,我们很少再碰面了,即使遇到,也形同陌路……这次遇见他真的是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复发心疾了,我估摸着是看着我又想起了小桃夭吧……也怪不得他不想见我……”
“可是,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啊,即便看到你可能想起伤心之事,那也不能如此绝情啊,他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宫雀皱眉,这件事从头到尾,怎么都不能怪苏公子啊,毕竟人有三急,且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小桃夭会
被人杀害啊,他姜沉是万分的心痛难过,可苏恪难道就不伤心?
“我能理解他。”苏恪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淡淡地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能尽量避免想到那些悲痛离别,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就像我现在,再也不愿踏进碧疏楼一步了……”
“我不能理解。”宫雀摇了摇头,起身摸了摸自己面上的白纱,轻声说道:“如此这般,他就是又失去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小桃夭死了之后,我也消沉了好久,还好有靖兄一直不厌其烦地宽解我,也还好遇到了你。”苏恪扭头看了一眼宫雀,很多时候听着看着她弹奏琵琶,就好像小桃夭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但他也知道,宫雀和小桃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于他而言的意义也大不相同。
闻言宫雀转头认真地对苏恪说道:“我也还好遇到了苏公子呢。”
“不早了,我先走了。”苏恪起身,又道:“这几天我就不来了,免得再碰到他,惹他难受,他那心疾要是再复发几次,估计神仙都救不回来。”
“好。”宫雀点了点头,看着苏恪落寞离去的身影,不免替他感到不值,姜沉他何德何能,能让苏公子这般包容他?
宫雀想着想着,掏出了怀中的龙龟鹦鹉,抬起手,闭上一只眼睛,月亮与龙龟鹦鹉重合,散发出暖黄色的光,她似乎能想到那个眉眼含笑的女子,心
怀所爱,奏一曲饱含情思的越人歌。
可惜,可惜小桃夭最后也没有等到姜沉,也没有知道那句但愿君心似我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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