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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格凸,冲顶夜之前,他照例要对纪录片主角进行例行采访。
池羽依旧话不多,就点头同意。这几天,哪怕是心无旁骛的备战状态,他也可以对着摄像头简单介绍一下准备的进程。
梁牧也在双人帐篷的角落里架好摄像机,左手调光,左手换镜头,一气呵成。
录制键还没按下去,池羽突然说:“稍等。”
“怎么了?”
“这段不能录进去,我先跟你说了吧。其实……我一直想说,我很想滑未名峰,也不只是因为那一本书的封面。”
梁牧也收回手指。“嗯。”
池羽正在无意识地咬自己的指甲,他慢悠悠地说:“也因为,这个是我们……怎么说呢,我们两个关系的一种见证吧。我说不太清楚。就是觉得,这么多人来珠峰,很少有人来北坡。世界上这么多的山,你拍了我最喜欢的这一座。世界上这么多本书,我看到了有你作品的那一本。十年过去了,我过来看,它还在那里。你也……还在那里。”
梁牧也当然懂。未名峰承载了他儿时一捧纯粹梦想,也承载了自己分开时一腔善意。那是池羽困顿迷茫人生路上的指向标,也是他过去两年一场没做完的梦。自从梁牧也在北坡底下抬头仰望群山,拍摄下这座分外俊朗的未名峰的那张照片起,转眼十一载春秋。大山的轮廓丝毫不变,每一条雪脊仍然清晰。到如今,梦想竟然一一落实成真。
“我在想,过了十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刚刚干裂的嘴唇被池羽咬到流血,他自己竟然都没有现。梁牧也终于忍不住,凑过去轻轻贴了一下。怕对方没这个心情,他吻得很浅很浅。
他抬起头来,才又说:“池羽,你明明说得很清楚。”
可池羽竟然一把抓住他外套,用力地回吻。牙齿碰上对方的嘴唇,梁牧也手忙脚乱地又去关帐篷顶梁挂着的头灯灯亮着,就如同皮影戏,有半点动静,外面的人都能看见。
池羽把硬梆梆的防风外壳脱了,然后是保温夹层。梁牧也抱着他钻进睡袋,池羽却执着地伸出手,把外帐拉开一小条缝。光源都熄灭,月光与星河之下,未名峰的轮廓被照得很亮。
梁牧也把左肩垫在下面,揽住他脖颈,两个人仍在交缠着亲吻。池羽的身体在抖,梁牧也起初觉得他是脱掉衣服后冷,后来才知道,那是兴奋、紧张和激动之下的微微颤抖。
性器硬得疼,他把池羽的裤子褪下来一点点,手捂热了才伸进去抚摸他腰侧敏感的地方。梁牧也吻得温柔,他仍然顾忌环境,不似往常那样放肆。可他手上动作却很粗鲁,把两个人硬挺的性器放在一起,左手握住,用力地撸动。
池羽则吻得毫无章法,被他捏住那一刻,鼻间出性感的声音,还无意识地挺腰往他手里面送。
……操。这次轮到了梁牧也撑住地板喘气,实在是太过了。要不是明天有池羽有生以来最重要的滑降,要不是他们现在在海拔五千米之上,他是真的想……
帐篷又被拉上,外面应该是没人了。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梁牧也肆无忌惮起来,给他那种吸吮着的吻,不留丝毫喘息的空间,吻到池羽的唇间湿润晶莹,下巴酸,耳朵整个红掉。
池羽也伸出手摸他胸口和后背,最后又把他紧紧抱住。山高入云,风急潮切。高潮来临那一刻,梁牧也捏住他大腿内侧的软肉,而池羽的小腿狠狠抖了一下,把角落的三脚架踢翻了。
激情片刻过后,池羽就一言不地盯着前方。梁牧也有点心疼,他想就这么抱着他,让他靠着自己坚实的肩膀睡。他甚至没提打开摄像机的事情,就一直捏着池羽的腿,给他按摩左侧膝盖。从慕峰下来之后,池羽跟他说过,左侧膝盖有点疼。担心他半月板的损伤,当时他如临大敌,带他去医院拍片子找专家做检查一条龙,得出结论只是过度疲劳所致,现在仍是不敢怠慢。
大概得有十分钟,梁牧也都感觉到了困意,还是池羽先开口说:“……还采访吗。”
梁牧也起身,亲了亲他侧脸,这才抬起身,重新按亮头灯。他没去管倒了的三脚架,把摄像机拿在了手里。也根本不需要拿笔记本,要问的问题都在脑子里。
池羽是远比潘一格更好采访的对象。他总是谦虚地说自己不太会描述,可每次总能很好地描述出他所感受和体会到的情绪。无论用中文,还是用英文。而他一直都很会拍池羽,因为他一直都能感知到他的世界,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他的哪种情绪浮出水面。
比如此刻。他能感受到,池羽的视线正渐渐收窄,注意力也在高度集中,如激光一般只聚焦于一点,只思考一件事。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几倍,而情绪也被多日的期待推到顶端。情绪被无限挤压,而池羽仿佛置身于风暴中心。他无比安静。
*
次日清晨五点,天气晴朗。在对讲机上简短交流几句之后,钟彦云打着手电找池羽过来对装备。与昨日不同,钟彦云让他多背了五十米的绳子。
有了昨日的经验,加上分外配合的天气,池羽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便爬到顶。只是,这次又遇到了不同的挑战
雪非常硬。
这里是海拔六千米以上的高山,在“刚下几小时新雪结构不够稳定”和“下了一天的雪已经变硬结冰”之间,存在一个很短的最优条件的窗口,昨夜已经过去了。经过一晚上的大风,浮雪被吹走,而新雪冻成了硬雪。这是他们前天从半山腰试滑的时候没有经历过的状况。垂直高度每升高一百米,都可能会有新的地形或雪况的变化。这也是高山滑雪最有挑战之处。
还是王南鸥先说:“积雪稳定不稳定?”
“稳定是稳定,就是太稳定了。新雪变硬了。”池羽按住对讲机,冷静地汇报了一下情况。
梁牧也等不了李长洲的监视器,自己把手里的望远镜拉近。他从望远镜里面看得到池羽登顶,看不出具体雪况,只能看见池羽在穿板,用后刃反复实验雪的硬度。他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尖。
坚硬的雪上非常难保持立刃,这又是大山,最上面三分之一可被称为“noFa11Zone”(死亡区域),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跟徒手攀登差不了太多,是不能摔倒的一段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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