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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其二（第2页）

婂嫣垂头瘫坐，双手撑着身子，颈上重压教她用尽全力都无法抬头。

还在下楼的丹砾全身一震，连忙抓紧楼梯扶手，却被压得无法再迈一步。

躲在门口的苏芽顿时跪倒，全身重逾千钧，根本无法站起。

在院里捡药草的琥珀被掀得趴下，背上仿佛被秤砣死死压住，怎么都爬不起来。

宛如山倾的强大压制下，修为越低便越难承受。

小扇额头剧痛，天旋地转，灵识像被打碎，无数景象像摔碎的琉璃画一样轮番浮现。疼痛耗去了全身力气，连抬手都没有余力。

宁可将她打横抱起，目光凌厉如刀，看得婂嫣大气都不敢出。随即，他抱着小扇原地消失身影。

只留惊魂未定的狐主，劫后余生般地松了口气，向他消失的

方向深深伏拜。

小扇的额头从未如此疼过。

搜魂的外来灵力虽已撤去，但她的记忆、灵识都仿佛被重重打碎，每片碎渣都在脑海里翻转、搅拌、撞击，如利刃般割着她的识海。

浑浑噩噩中，她只觉自己被谁抱起，过了不知多久，被放进某个熟悉的大树根窝里。这块树根生长的弧度都严丝合缝贴合她的腰背，教她躺下时一点都不难受。

熟悉的大树灵气将她温柔包裹，如春风细雨，滋养着伤痕累累的树苗，抚摸着支离破碎的灵识……

终于，疼痛渐渐消弭，浓重的困意随之袭来。

小扇睁开眼，周围略微模糊的视野，让她反应过来。

又入梦了。

眼前有个人影，她赫然一惊。

是宁可。

还是那个少年宁可。他说过拜入师门已有两千多年，那他少年时当猎宝师，就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

周围环境具现出来……悬崖、细瀑、碧潭、巨石、银杏树屋，还有眼前这个被她救下来，一苏醒就要杀她，然后又给她丢了块耀玉的少年。

是上次的梦！

不不不，应该说是上次那段回忆！

近来许多人都说她是山娘子，是那个树妖小扇。

她竟被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弄得迷茫起来——我到底是谁？

树妖可以重生，也许她真的经历过什么，去过蛇宫，又像宁可所说的，灰飞烟灭，却又重生化形，忘了前尘。

认出她的人，要么像银螭，基本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要么像宁可，对过去不愿提及。她便越发好奇，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所以她想去东雾谷问问容引仙尊。

但没想到阴差阳错，山林又一次将过去的记忆随灵气送了过来。

伴着回忆入梦，她依然不能自如行动，只能感知。但这次她竟有些期待，想看到那个树妖小扇，与宁可到底有怎样的渊源。

小扇刚从潭中上岸，捡起耀玉装进储物袋。她猛然意识到一件事，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还在潭中的少年。

少年察觉到她打量过来的目光，又起警惕。

见他又摆出防御姿势，小扇忙道：“我是突然想到，方才一时情急，没多想就把你带进妖城，忘了入口还有结界！还忘了你是人类！但人类进妖城会被结界瞬间点燃……你怎么还好好的……”

她猛然意识到：“你不是人！你是妖！”

见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少年简单“嗯”了一声，继续涉水上岸。

“但你身上毫无妖气……”少女的表情由惊愕渐渐转为惊喜，“你有藏匿妖气的法宝！”

他冷冷抬眼，只一瞥，便杀气四溢。

小树妖一颤，她犹豫片刻，又展颜笑道：“我就问问。”

少年上了岸，径直走进树林。小树妖连忙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