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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山（第3页）

“猫族领地有片极美的花海。那时母亲带我回猫族，我看到那片花海喜欢极了，兴奋地钻进去看。那会我很小，尚未化形，花草淹没了我。母亲起

初没在意，在花海旁与兄弟聊天。结果她等了许久，我还是没出来。”

“后来呢？”小扇刚问完，便觉得问得多余，“唉，肯定是你被掳走了，你母亲再没找到你。”

“嗯，”白寻点头，“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是母亲那天对我说的。自打我有记忆开始，就被关在南泽秘境里。关于父母，只模糊记得母亲的怀抱。”

“还好你终于找到他们了，”小扇听得心疼，抬手托住他的脸颊，“还好她还有机会抱你，她一定是位温柔的母亲。”

她总是很容易共情，只听了这些便难过起来。白寻握住小扇的手，点了点头。他没告诉小扇的是，自从他们在逐星台上失散，他执意去找她，刚认回他的父母并未说什么。

只是，数百年后妖界大乱时，母亲找到他，又语重心长地说了许多。

那一次，他知道了身为白虎，必须承担怎样的责任。而母亲作为妖后，又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寻儿，你父亲不能离开禁地，你弟弟代父守在崖宫走不开，可外面越来越乱，你再不能任性了。”

自白寻与母亲重逢之后，每次见她，她总是淡淡蹙着眉头，似有解不开的愁绪。

“父亲为何不能离开禁地？”白寻当时并不理解。

妖后长叹一声，说出了最西山与风暴的渊源，还有白虎先祖的故事。

“当年你出生之后不久，最西山开始发生灾变。你父亲亦感到凶煞之气即

将失控，若按先祖的做法，你父亲本应主动归山，由我独自抚养你长大。可那时，你失踪了。”

当时初听这些的白寻，尚远远不能平静：“所以呢？”

“我没日没夜地哭，一病不起，你父亲不忍心丢下我不管，便迟迟不去归山。结果，最西山的灾变愈发严重，眼看妖界洪水泛滥，你父亲苦思冥想，找到了一个办法。”

“是什么？”

“他去东雾谷找到那个精通法阵之术的容引仙尊，求他帮忙，否则太常山的灾祸迟早会蔓延到人间。容引答应了，他们合力布下镇山法阵，却也都失了一半修为。你父亲又颁布了祭祀令，让所有妖族甚至山麓人类族群，都献祭灵宝传到法阵阵眼里，这才将最西山稳定下来。”

白寻当即听出了问题所在：“所以当妖族不肯献祭，维持镇山法阵的灵力不足，最西山就会继续灾变……现在妖界大乱，就是很多妖族因为祭祀在闹……若让他们如愿取消祭祀令，除非父亲去归山？”

妖后盈盈欲泪，握住白寻的手：“你父亲都是为了我，才迟迟不肯去归山……现在最西山又起灾变，你父亲只得去禁地，亲自为镇山法阵灌注灵力。孩子，你回来吧，把妖界安定下来。”

白寻简直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在父亲和仙尊设置镇山法阵以前，最西山没有灾变，都是先祖们甘愿归山才换来的？”

妖后缓缓点头：“总得有

谁献出灵力，白虎是神嗣，这是他们的责任。”

“那先祖归山之后，他们的伴侣和孩子怎么办？”

妖后这次沉默了许久，最后，她说道：“如果早知道与他结为伴侣，却不能相伴一起偕老，也许我一开始，就不会答应与他相守。但我那时，眼里心里都只有他，谁又顾得上很久以后呢？”

那次与母亲的谈话，是白寻最后一次与母亲对话。后来，她便死在了妖族大乱里。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一人说，包括小扇。

此刻，小扇圈住他的腰，转头看向廊外的最西山。一大束阳光透过云层，落在广袤的林海之上。天朗气清，暖意洋洋，像他的怀抱一样。她欣慰不已：“今日无风无雨，是个好天气，以后一直都这样多好。”

“会的。”白寻轻轻揉着她的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向最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