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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做，是认真考虑过的结果吗？”顾铭岩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到乔伊都忍不住当真了。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乔伊觉得自己的情感开关一下子就打开了，三天来积攒的委屈像是潮水一样，驱使乔伊打下这样的消息：

[顾铭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把《射雕英雄传》写毁了，它本来不该是这样的！郭靖和黄蓉也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应该成为世人敬仰的大英雄，而不是被淹没在武侠小说的历史，成为毫不起眼的一小粒碎屑！]

“天朝，你冷静点。”感受到那头的天朝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顾铭岩低声劝慰着，“事情还没有那么糟，至少还有人喜欢你的故事，不是吗？”

[可是很少不是吗？顾铭岩，如果这个故事不是我来写，而是交给一个有经验的武侠小说作家，你说，《射雕英雄传》会不会有更好的未来？]

“这种事不是这么算的。你才是想出这个故事的人，没人比你更了解应该怎么来写这个故事。”顾铭岩的声音有点无奈。但他的回答却让乔伊的心情更低落了。

这个故事不是她想出来的，她不过是个可耻的剽窃者！

[顾铭岩，《射雕英雄传》不是我想出来的，《全职猎人》和《罗马假日》也不是。]乔伊没有勇气对全世界承认自己的错误，但至少，她可以对顾铭岩说出来，虽然，这只是一时冲动。

“什么意思？”顾铭岩的声音十分克制。

[哦，对了，《未知死亡》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不过是把现成的大纲发给你罢了。]破罐子破摔，乔伊索性全都抖搂出来了。

“那么，大纲是哪来的？”

乔伊想了想，写道，[是别人留给我的遗物。那些故事，都有已经写好的大纲，我只是顺着大纲写出来罢了。]好歹，也算是过去世界留给自己的遗物吧。

“你刚才吓到我了，盗用他人创

意可是会坐牢的。不过既然是留给你的遗物，那你是享有使用权的。”顾铭岩似乎松了口气。

[……这就是你能给出的反应！不会坐牢？]乔伊觉得很不爽。她是期盼顾铭岩能够把她骂醒的，像骂片场那些出错的演员一样，骂醒这个即便意识到自己是在剽窃，却依然放不下那些名利的自己。

“天朝，你是不是很想念那个留下遗物给你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伊突然觉得顾铭岩的声音好像变得温柔了一点。

不过，想念吗？

还是有一点想念的吧，虽然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了，但是，还有朋友不是吗？不管自己如何逃避，都无法否认，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想念着那个世界的。

想念自己在那个世界留下的所有好的、不好的回忆，想念自己在那个世界生活过的痕迹，想念自己在那个世界读过的每一本书，想念自己在那个世界看过的每一片风景，遇到过的每一个人……

乔伊不是女超人，一直以来，她都压抑着自己对原世界的想念，只因为这个世界有乔南轶——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但是，一旦阻挡想念的堤坝崩溃，怀念的情感就会像洪水一样奔涌，彻彻底底将她卷入漩涡之中。

泪水不自觉的滑落脸颊，终于，乔伊还是忍不住掩面大哭了起来。

“你……是不是哭了？”顾铭岩发送过来的语音短信自动播放，迟疑的声音，泄露了声音主人的些许慌乱。

听到顾铭岩的声音，乔伊慢慢停下了啜泣，微微颤抖的手握着手机，发送消息：

[我好想他！]想念原来的世界，也是想念原来的自己。

“既然想念的话，那就继续写下去吧。”顾铭岩安慰着，“留下这些大纲的那个人，也希望这些大纲能够变成故事，让更多的人看到吧？”

[真的……可以吗？]乔伊不确定的问着。

她不知道她是否有这个资格，可以复制过去的经典，但她至少知道，她希望那些在过去世界获得赞誉的作品，能够在这个世界也绽放光彩。

她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有更多的人知道郭靖黄蓉、东邪西毒；她希望，在她说出“老顽童”这个名词的时候，能够有更多的人能够会心一笑，知道她是在说周伯通；她希望，有更多人能够使用那个世界的典故……

她想要证明，她生活过的那个世

界，不是她虚无的幻想，而是一个切切实实存在的地方。

“想写的话，就继续写下去的。不过，你最好还是标注一下，说明你只是按照大纲来写。”顾铭岩建议着，毕竟这个时代的人都十分重视版权，顾铭岩不希望天朝把不属于她的名誉按在自己身上。

[不用，大纲上标注的名字，就是“天朝”，我用的就是那个人起的名字。]把笔名起为天朝，算是一种纪念，不过，听别人这样称呼她的时候，总是特别别扭……

“看来，你早就已经打算好了。”顾铭岩的声音里戴上了一些微微的笑意。

[算是吧。]乔伊心情好了些，但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顾铭岩，《射雕英雄传》怎么办？我把它写毁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全文重修？”

[就算重修，我也只能写成这样。我不会写武侠。]乔伊灰心丧气地说着。

“不是还有我吗？你写好一章后，可以发给我看，我可是资深武侠迷，我会教你怎么修改的。”

顾铭岩的声音很平静，但这样云淡风轻的承诺，却让乔伊露出了三天来第一个笑容。

[谢谢你，顾铭岩。]谢谢你，愿意安慰我，愿意在我坦诚这些作品不属于我后，还愿意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