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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嗑瓜子的声音在顾铮耳旁轰然做大,他猛然一怔,看着她将手中瓜子嗑完,才反应过来。
面上的茫然瞬间被狂喜代替,他张嘴呼道,“你有身孕了?”
柳飞鸿瞥他一眼,似在责怪他大惊小怪,“你吓着我了。”
顾铮看向她平坦得小腹,喜道,“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该怎么玩我随你喜欢。”
“玩你?”柳飞鸿不解,“老娘是在救你的命。”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当真?”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柳飞鸿计谋得逞,窃笑道,“这宫里乌烟瘴气的,我不喜欢,你与我一同离开。”
顾铮表情一滞,喜怒难辨,“先帝的蛊毒当真没法子了?”
“恩。”柳飞鸿也不瞒他,“当他以身侍蛊的那日起,便没有回头路了。”
见他游移不定,柳飞鸿冷眼一睇,颇有几分怒其不争,“你也可以选择做药引,让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可你愿意做药引不代表你那些兄弟姐妹愿意,往后他又该如何呢?”
“我倒是有个安乐死的法子。”柳飞鸿不知是恃宠而骄,还是口无遮拦,说得半分不留情面。
顾铮有些遭不住她的连番刺激,登时沉了脸。
“他是我生身父亲。”
柳飞鸿很快想到巫后临死前那一记笑,画面定格,令她面色多有不虞,“那你便去做药引吧,让他活下去继续祸害你那些兄弟姐妹,他们会感谢你八辈子。”
顾铮也在这时察觉气氛不对,想要解释时,人已哐当一声消失在屋内。
沉寂良久,顾铮想到她此前遭遇,心里浅起愧疚。
她一女子,尚且果断,而他却只是沉溺在个人情感之中,固执己见。
柳飞鸿在宫中通行无阻,与她有同等待遇的还有楼满烟,这些时日她回了楼家,柳飞鸿心下沉闷,便想去与她叙叙。
仲冬时节,朔风凛冽,吹拂玉京街道,寒意逼人。街巷间,行人稀少,皆缩颈缩手,裹紧袍裳。
商贩声减,唯有风过,卷起地上残叶,掠过青石板,发出清冷之音。
此时,楼家漆红描金的光亮大门前趴着一个浑身灰土长发披散,衣衫褴褛的女子。
嘴里像是含了一口沙,吞吐间勉强能听到她在央求里头的人给自己开门。
柳飞鸿从她身侧走过,一阵带着冷香的吹拂过那女面颊,惊得她骤然抬眸。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姑娘,是楼家客人?”
柳飞鸿看着自己月牙色的裙摆被揉的皱巴巴的,声音淡漠,“你弄脏我的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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