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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可非替他安排的医生是晚上才到的,想必是赶了当天最快的航班过来的。
来了两个,都是极为年轻的医生,男医生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的,是负责输液打点滴的,那女医生虽然比之男医生年纪是大个几岁的样子,不过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三十出头而已,身材苗条神色平和,是让人能够放下戒心的类型,惟有脸上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显示着是有浓重的书卷之气的。
虽然面前到访的两位年轻医生有些超出了周承安原本的预期,不过既然是陆可非替他安排的人,那是可以放心的。
那两位医生倒也自来熟,才见了陆可非,男医生便开口说道,“我叫徐峰。”
“我叫陈珺。”女医生也接上去自我介绍。
“我是周承安,路上辛苦了。”周承安打了招呼后,便带着两人朝卧室里走去。
夏芸还是躺在大床上昏睡着,因为这几日几乎没有进食,此时的她即便是昏迷着,那脸色也是极为惨白灰暗的。
“有几天没有进食了?昏迷多久了?”男医生一见着昏睡中的夏芸,早已开口问道。周承安是没有和陆可非提及过病人没有进食的情况的,此时不由得多望了男医生一眼,这才应道,“大概有个两天没有进食,昏迷半天了。”
“还行,比我预期中的要好。”男医生分明罔顾旁边周承安的低气压,不过说时却是把自己手上的行李箱放到旁边一侧的桌子上打开,里面没有换洗的衣物之类,一箱子都是注射用的器材还有一堆的药物,他拿了几瓶输液出来,又拿出针筒,看来是准备开始配药起来的了。
“病人以前有没有过敏史的?”他问归问,手上是娴熟的把针筒往上推去,是要把针筒里多余的空气给推出来。
“没有。”周承安略一思索后应道。
“good!”男医生显然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应完后早已把手上配制好的瓶子拿到夏芸的床沿边,又张望了下房间的摆设,这才继续吩咐道,“把门口边上的那个落地挂衣架给我推过来。”
周承安知道他是要把输液的瓶子挂在那衣架的钩子上,徐峰出声时他早已去把那个挂衣架给推了过来。
等挂衣架推到床沿边,徐峰便把手上的输液瓶用透明的网栏倒挂在上面,又把夏芸的左手放到被沿上,这才拿了橡皮筋出来在她的手臂上扎了一圈,又用棉球在待会要扎针的地方擦拭了下,之后便娴熟的将针头推了进去。
他起身时,又把输液瓶上的调快慢的地方调试了下,见着点滴落下的速度是正常速度了,这才收拾了已经用不到的橡皮筋之类的工具朝他原先放的行李箱那边走去。
“等这瓶挂完之后,待会喊下我就好了。”徐峰说完后便怡然自得的从卧室里出去,显然他是不会守着夏芸挂完点滴的。几分钟过后,这才回来站在主卧门口处问道,“周先生,你这里一共有三个卧室,不知道哪个房间是安排给我的?”想必方才是出去看房间去了。
“另外的两个房间你随意挑一间好了。”周承安随口应道。
“好的。”徐峰点头应道,随即就又走开了。
先前徐峰在房间里的时候,女医生陈珺只是在旁边的一张座椅上安静的坐了下来,并未说话。
直到徐峰忙活好后,她这才开口说道,“周先生,要不你还是出去客厅说,我需要了解病人的一些信息。”
“好的。”周承安起身时又看了下点滴,确认这瓶还可以挂上半个小时的,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一直走到客厅里,陈珺手上是只拿了本记事本,还有一支钢笔。因为她出来也就坐在沙发上,没有记录的时候那本子便随意的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周先生,陆先生提供给我的信息是病人得的是重度抑郁症,你如果也了解过相关信息的话,应该知道抑郁症是很难痊愈的,严重时会使得病患反应变的迟钝乃至逐渐失去求生意志,即便花大代价去治疗,不管时间和精力方面都是需要投入很大心血和代价的,这一点,我希望你也能够有心理准备,很多病患家属都是缺少耐心,使得病患的治疗不能够持续完整,这样对病患其实是很不好的。我手上经手过的抑郁症病患,除了极个别天生就是极端悲观的性格特征造成的,其余的无一不是在后天的生活经历中有巨大心理创伤才导致的抑郁症,我想夏女士的病情应该也是后天的生活经历造成的,你作为她的直接接触人,我希望能够在你这里了解到尽可能详尽的信息,这样对于我安排针对性的治疗方案是很有帮助的。”陈珺说完后,又看了下自己记事本上的资料,显然是夏芸之前的治疗记录。
“我理解你的要求。你需要了解哪方面的信息,我如果知道的,会详细告知的。”周承安显然也是认同陈珺的分析,说时并无抵触之意。
“好的。要不我先随我自己的思路挑几个基本的问题先问吧?”
“可以。”
“你和夏女士的关系?”
“曾经是恋人。”
“什么程度的恋人?毕竟恋人也是分很多种程度的,有泛泛之交的恋人也有可以到谈婚论嫁如胶似漆誓死相随的恋人。”陈珺神色如常的追问道,一边说时手上的笔在记事本上快速的记录着什么。
“后者的程度。”周承安说道这时,不知何时已经掏出烟来,不过却是没有立刻去点的,只是看着那支烟有些怔怔的出神起来。
“中间有经历过吵架分合的事情吗?现在关系如何?”
“吵过一次,之后就分手了。现在关系——差不多是到了路人的关系。”周承安略一思索后,继续应道。
“路人?”陈珺显然是些许讶异的复述了下,不过还是继续问道,“那么你了解病人周遭有发生过给她带来巨大痛苦的事情吗?”
“我和她分手后就失去了联系。中间有四年,我没有过她的一点消息。现在再去了解,知道她在四年前失去了双亲,前一阵子连唯一在乎的亲人也去世了,想必是对她精神上造成挺大创伤的。”
“分开的四年间为何会没有她的一点消息?你前面不是提到是感情程度非常之深的程度的?”陈珺不解的问道,说时轻推了下鼻翼上的眼睛架子,仿佛这样,便能将面前的周承安看得更清楚些似的。
“她以前是非常乐观开朗的,如果单独是这些事的话,虽然是足够悲痛的,也不至于将她打击成这样,她也未必会像眼前这样。更深入的原因,我自己也还在调查。她额上有个很大的疤痕,不过翻看她四年前的就医记录,却是没有的,也不知道她是怎样落下这个疤的。兴许这也是个重要的线索。”周承安显然是不愿意去回应陈珺的质问,顾自说起来自己的思路。
陈珺闻言,也没有继续提问,反而是顾自继续记录着什么,一小会后这才继续问道,“病人经济状况如何,有没有外债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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