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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荒野之子（第1页）

夜色如墨，卢卡斯疲惫地躺在地上，四肢仿佛被铅灌满，沉重得无法动弹。也许是因为他明天将要惩治那嗜血的恶魔，他的内心却如同被狂风吹过的湖面，波涛汹涌，无法平静。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却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烛光，它摇曳不定，映照这一个凄怆的身影。卢卡斯用力地坐起身，顺着那微弱的光亮走去。他走进一个房间，看到老妇人正坐在窗台前，忧郁地望着窗外。

老妇人察觉到卢卡斯的到来，她抬起头，用慈祥的目光打量着他。她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瓶，轻声问道：“年轻人，夜深了，你为何还独自在此，你是否也心烦意乱？来，尝尝我这儿的烈酒吧，或许能帮你驱散些忧愁。”

卢卡斯犹豫了片刻，当地教会教条禁止宗教成员饮酒，可最终还是接过了老妇人递来的酒瓶。他抿了一口，那烈酒的辛辣仿佛能点燃他内心的火焰。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渐渐向老妇人敞开了心扉。

他娓娓絮道与兄弟姐妹间的纷争，以及自己如何一步步沦为酒馆的常客，日夜与酒为伍，沉溺于赌博的漩涡。他坦诚地承认，在赌场上他或许有着过人的天赋，能在酒桌上千杯不倒，他的伶牙俐齿出类拔萃，让他在众人中声名鹊起。这些拙劣的把戏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虚荣心填补内心的空洞。然而，那时的他并未察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罪犯正图利用他的能力，逃避正义的审判。

自从被兄弟姐妹剥夺了财产继承权后，他陷入了窘境，赌博并未给他带来财富，反而让他花光了自己多年的积蓄。面对罪犯抛向而来的橄榄枝，他无奈地放弃了从小就向往的明月，只能捡起那些沾满尘埃和血腥的六便士。

卢卡斯向老妇人讲述了自己如何利用皇家牧师的职位，在庄严的法庭上为那些罪犯辩护，即使明知他们罪孽深重。然而，他未曾意识到，自己渐渐深陷贪欲的泥沼。

一次谋杀罪的法庭上，卢卡斯以其天花乱坠的言辞轻易骗取了法官们的信任，把残暴的强盗们扭曲成了无辜的平民百姓，由于原告没有清晰的证据，使得正义的天平屡次偏向了罪恶的一方。然而，这一次却截然不同。随着罪人的意外胜诉，社会舆论如同洪水猛兽般汹涌而来，一边倒地指向了卢卡斯作为正义的牧师却偏袒这些恶毒的强盗，这无疑引起了教会高层的警觉。

一个深埋的秘密被悄然揭开，有人竟然指控卢卡斯与那些罪犯有勾结，甚至说他是迫害了这个家庭的罪魁祸。这个突如其来的指控，如同晴天霹雳般击中了卢卡斯，将他原本在法庭上的坚定信念瞬间击得粉碎。他震惊得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接受这个荒谬至极的指控。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民众的公愤再也无法让教会信服自己，卢卡斯现无力为自己辩解。最终，他被判有罪，背负着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被教皇贬谪到了这片荒凉之地。他失去了曾经的皇家牧师的地位，罪恶的财富政府收缴，唯一亲人的疏离。

“我想我是被诽谤了，但是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们抓住了我与这些犯罪势力的种种勾当，但当我为自己的清白辩护的法庭上，没有人再为我声了。”卢卡斯说到。

老妇人静静地聆听着卢卡斯的故事，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理解与同情。他知道稚嫩的卢卡斯只是被一时的贪欲冲昏了头脑，他的心本质上是善良的。卢卡斯内心对这个话题有着深深的抗拒，那些不堪回的往事让他难以面对。

沉默间，卢卡斯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恕我直言，阿尔托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老妇人惊讶地看着卢卡斯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她知道卢卡斯渴望了解自己和阿尔托的故事。于是，她缓缓开口，讲述了那个在荒野中意外现的婴儿——阿尔托。她不忍心看到一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在世界上消失，于是将他收养。卢卡斯的问题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老妇人尘封已久的心门。

老妇人饮了一口瓶中的烈酒，继续回忆道：“阿尔托自幼便跟随我一家，生活在这广袤而孤寂的荒漠之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片土地见证了我们共同度过的无数平凡而珍贵的岁月。然而，命运弄人，王国的动荡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阿尔托和他的继父卷入其中，他们被无情的军队强行带走，去应对那场无休无止的战争。”

时光荏苒，战争终于画上了句号，但阿尔托和继父的身影却迟迟未能归来。老妇人怀揣着忐忑和期盼，四处奔走打听，最终却只得到了他们战死沙场的噩耗。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崩塌了，无尽的悲痛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她无法相信，那个曾在她怀中撒娇的孩童，那个与她共度风雨的丈夫，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她。

坐在一旁的卢卡斯，听到这个故事后，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他从未听说过阿尔托和继父从军的故事，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心生疑惑和好奇。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细节，但酒精的作用开始在他的体内扩散，困意渐渐袭来。他向老妇人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道了声晚安，便躺在稻草堆成的简易床铺上，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而老妇人则继续沉浸在回忆之中，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心中充满了对逝去亲人的思念和哀伤。